的左旁則是:
永嘉世、天下荒、餘廣州、平且康;
右旁的是:
歲次辛未宜公王侯陳。
“這是什麼意思?”陳濟棠瞪著一雙疑惑不解的眼睛,向古應芬問道。
“曾秘書,你把此磚的發現經過及考據結果向陳老總報告吧。”若說那被喚作“曾秘書”的象個魔術師的話,古應芬此時則象個老謀深算的導演。
“報告伯公總司令!”曾秘書忙向陳濟棠深深一躬行禮,“小人是省教育廳秘書室秘書,小姓曾,名傳詔,因生下時,母親夜夢小人入宮供職,為皇上傳送詔書,故名傳詔。”
“啊?!”陳濟棠這才認真地打量起這個不起眼的小職員來,此人年約四十,眉眼有神,鼻直方口,身材魁梧,倒也有幾分黃衣使者或御前行走的氣派。
“教育廳後座地方廣闊荒蕪,古樹叢生,人跡罕至。廳長決定在此建築省立民眾教育館,動工之日,在地下挖出許多舊磚,我聞訊前往,見那些舊磚皆已破碎,唯有兩塊較為完整。我乃將此兩磚捧回,擦洗乾淨,發現磚的兩旁有漢隸字型若干,甚感驚異。於是閉門考據,方知這是距今一千六百餘年的晉磚。”曾傳詔娓娓而言。
“啊!”陳濟棠點了點為,“怪不得勷勤盟兄說這是寶物!”
“這兩磚的價值,全在這四十二個字上。”曾傳詔指著磚上的字,說道,“據小人考證,‘永嘉世’,即晉懷帝司馬熾年號,永嘉五年即公元三一一年,懷帝為劉聰擄去,天下大亂,國中無主,即‘天下兇’也。其時琅琊王司馬睿都督揚、江、湘、交、廣州諸軍事,陳勰為廣州刺史,廣州僻處南隅,故得安寧,這便是‘餘廣州、平且康’和‘餘廣州、盛且豐’之意。因此,小人斷定,這兩磚必是陳勰所刻。”
“啊!”陳濟棠見曾秘書引經據典,說得有聲有色,深深地點了點頭,眼角上浮起一絲滿意的笑紋。
“老弟,這兩磚的全部價值,都在這幾個字的上面。”古應芬在曾傳詔畫完“龍”之後,趕忙出來“點睛”,他指著磚工那“宜公王侯陳”幾個字,說道,“這不是應驗在你的身上嗎?”
古應芬“點”完“睛”之後,曾傳詔立刻又在那“龍”周圍畫上幾筆“祥雲”,他說道:
“此磚是一千六百二十年前所刻,時年辛未,而今出土,又正好是辛未年的民國二十年,可謂巧合之極!磚文的‘平、康、盛、豐’和‘宜公王侯陳’,可稱千載一時之瑞應!”
“恭賀恭賀,老弟大喜大吉!”古應芬連忙向陳濟棠作揖稱賀。
陳濟棠頓時眉開眼笑,喜氣洋洋地說道:“曾秘書,我要提拔你當我的秘書長!”
“謝伯公總司令栽培!”曾傳詔立刻跪拜行起前清大禮來。
“傳詔之名,今日果應驗也!”古應芬得意地笑道。
“哈哈哈!”陳濟棠往太師椅上一靠,發出一串頗似帝王般笑聲。
古應芬把頭湊在陳濟棠的耳邊,問道:“老弟,反蔣開府之事?”
陳濟棠在得意之中,彷彿見院中那“頑石”在輕風竹影之下也在頻頻點頭一般,他響出一拳“臺炮”①:
①粵語即拍桌之聲。
“幹!”
五月三日,陳濟棠通電反蔣,接著李宗仁、白崇禧、張發奎通電響應。陳濟棠擠走了擁蔣的廣東省主席陳銘樞,以武力解決了陳銘樞的四個保安團,同時接收了廣東省政府。五月二十八日,廣州國民政府宣告成立,以兩廣為基地與蔣介石的南京政府抗衡。蔣介石在江西對紅軍的第二次“大圍剿”方告慘敗,緊接著陳濟棠又從廣州給了他狠狠的兩“磚頭”,蔣介石被打得惜頭轉向。緊接著“九·一八”一聲炮響,強敵入寇,內憂外患,一齊俱來,蔣介石不但當大總統的迷夢被擊破,而且連南京國民政府主席的地位也保不住,這年十二月十五日,他被迫發出下野通電,宣告第二次下臺。
卻說陳濟棠打出那兩塊“磚頭”之後,廣西的局面也為之一變。粵、桂之間化敵為友,粵軍餘漢謀部奉令撤出梧州一帶,由桂軍黃鶴齡師接防,至此,殘破的廣西復歸完璧。
李宗仁在廣州國民政府中,得任國府委員。蔣介石下野後,南京政府以林森為國府主席,孫科為行政院長,蔣介石、胡漢民、汪精衛均退居幕後角逐,寧、粵兩個政府,在一片國難聲中對峙,時而攻訐,時而議和,政局如走馬燈一般變幻。國民黨左派領袖宋慶齡發表宣言,嚴正指出,寧、粵兩個政權“皆依賴軍閥,諂媚帝國主義,背叛民眾,同為革命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