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熱鬧,毫無冷場,只是,也完全沒有紀雪容插話的空檔,唯一能做的,就是悶悶地在一旁陪著微笑。
“怎麼都不見你挾菜?”陸子農注意到紀雪容的沉默,舀一匙腰果蝦仁到她碗裡。
“喂……偏心,我怎麼沒有?”倪巧伶一發現便問陸子農。
“你的我幫你挾啦!”蔣拓沒好氣地端起盤子,撥了些到她盤裡。這個女人,沒事湊什麼熱鬧,搞得像真的一樣。
“我才不要吃你幫我弄的。”倪巧伶輕哼一聲,又將腰果蝦仁一顆一顆地挾回蔣拓碗裡,完全不給他面子。
陸子農只好親自再為她服務一次,倪巧伶這才開心地笑了。
紀雪容忍著滿心的不舒服,食不知味地挑著白米飯,現在的狀況,完全不在她的預料中,她也根本想象不到。
以前,她也是這樣無賴地黏著陸子農,知道他疼她,故意鬧他,要他將愛表現出來,此時,倪巧伶拿走了她的特權,也對陸子農撒嬌,看在她眼中,只覺——怎麼有女人這麼討人厭!
她忍不住瞄向陸子農,想分辨他對自己與對倪巧伶的好,是不是有程度上的差別。
倪巧伶對子農的愛意,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只是不知道他……
“不好意思,我這人個性一向很直,有什麼話藏下住,嬌滴滴的女人通常不大喜歡我。”倪巧伶見紀雪容一個晚上說沒幾個字,先賠罪,免得惹人嫌。
“我沒有嬌滴滴……”紀雪容聽了很不舒服,倪巧伶的意思好像是她壞了氣氛,太嬌氣,要人哄。
“那就好,來,乾杯。”倪巧伶拿起酒杯,輕碰紀雪容的,然後,爽快地一口飲盡冰涼的啤酒,過癮地“赫”了一聲。
“你這個男人婆,有女人像你這麼喝酒的嗎?雪容,別理她,喝一小口就好。”蔣拓出聲阻止紀雪容受倪巧伶挑釁。
“不喝酒的話就別喝,都自己人,不用不好意思。”陸子農也關心地問。
“我可以的。”紀雪容一口喝完啤酒,毫不示弱。
“不錯、不錯,我喜歡。”倪巧伶欣賞地隔空拍拍她的肩膀,回頭反酸兩個男人。“別以為女人都需要你們保護,多餘。”
“來啊,那我們再幹杯啊!”蔣拓自己反倒沉不住氣,幫倪巧伶斟完酒,就急著找她乾杯。
“誰怕誰?”
陸子農沒轍,這兩個人的個性他是都清楚的,好勝、死要面子,倪巧伶最恨大男人,而蔣拓很堅持女人就是要有個女人樣,也難怪即使不熟,一碰面就水火不容。
“嘿……”紀雪容趁著蔣拓和倪巧伶拼酒時,微微地碰陸子農的手臂。
“怎麼了?”陸子農側過身輕聲地問。
“乾杯……”她舉起杯子,微微一笑。“謝謝你幫我那麼多忙……”
“呵,乾杯。”兩人輕輕地互碰杯子,在一片吵雜人聲中,悄悄地分享片刻的甜蜜。
“喔——我看到嘍!”倪巧伶轉過頭來,一手搭上陸子農的肩,“你還沒找我乾杯。”
“好,乾杯……”陸子農酒量不比蔣拓,不過,多年的好友聚在一起,心情愉快,便不覺勉強。
看到倪巧伶和陸子農親密的肢體碰觸,紀雪容簡直打翻了六年來沒開封過的陳年醋桶,酸味瀰漫,不覺地嘟起嘴。
這細微的動作被眼尖的倪巧伶抓到,笑問:“雪容還喜歡子農?”
“呃……”這麼白話的問題令紀雪容一下脹紅了臉,不知如何回答。她不想在這種狀況下輕率地將心情告訴他,況且,還有別人在。
“別亂猜,雪容有男朋友的。”陸子農幫她回答。
“唔……”這下,她更是有口難言了。
要說已經跟男朋友分手,感覺好像很無恥地立刻回頭找他,要回答是,豈不是將他推得更遠,讓那個女人得逞了。
“那我不就沒有競爭對手了?”倪巧伶掃了紀雪容一眼,感覺她的表情有異,不過並沒有點破。人家的愛情八卦,她一點也沒興趣深究。
“誰說沒有?!”蔣拓插話。“其實我愛子農很多年了。”
蔣拓這話一出,解除尷尬,所有人都笑了,紛紛將話鋒轉向他,質疑他對愛情的忠誠度。
紀雪容臉上帶著笑,心情卻沉重無比。
為什麼她沒有勇氣說出來?為什麼從陸子農臉上找不到特別的情感?那句“她有男朋友的”說得如此輕鬆坦然,毫不介意。這是不是已經說明了一切?他當她,只是朋友。
酒足飯飽,倪巧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