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穿了一件帶帽衫,一條便褲,一個人沿路走了很久。
走到天也暗了,啟明星閃得眼晃。
其實也算不得多晚,是天還冷著,便暗得早些。
只是待到路燈全亮起來的那一刻,我才回過神來。
嗯?這是哪裡……
我轉了一大圈,依舊陌生,直摸腦袋。
救命,我在自己的城市裡迷路了。
這怎麼可能。
於是去摸口袋,看看帶了現金沒有。
噓,還好還好,衣兜里居然躺著簇新的兩張粉紅大鈔。
褲子袋裡還有一把硬幣。
大約是臨出門時,我媽偷偷替我塞口袋裡的。
心裡一緊。
想想自己回國兩年,
一直對人事有莫名其妙地偏執,
到今天,眼見混到了財色兼失的地步。
好笑麼?
我自己也覺得有些。
我站在馬路中央,七魄三魂盪悠悠。
電話在衣兜裡震動,我出來仍就帶著它。
我仍有期待。
卻是曼達。
一接起,她咆哮的聲音能刺穿我的耳膜,“林賽拉!我要氣瘋了!”
曼達在電話裡這樣怪叫,我聽著頭皮麻。
第一直覺便是:
完了完了,是不是,是不是,陸彬被抓包了!
我急得跺腳,這一陣子光煩著自己的事,根本忘了這一茬。
我是一多不盡職的老友啊。
就在本人自我掙扎自我批鬥的當口,就聽到話筒那邊無比沉痛無比幽怨地說,“賽拉,我那位表親又上門查房了,你說,我到底什麼時候才能讓你升級當乾媽啊?”
我撫著胸口,長吁一大口,再趕緊坐在路邊的花壇上順順氣,安慰道:“沒事沒事,我不急。怎麼樣也得讓我這個乾媽賺足奶粉錢先。”
“呸,你那點工資現在的市價也真就夠一點奶粉錢。說說,你最近幹嘛呢?”她說,“忙得連個人影也不見。”
“一成不變,忙著跟晁先生掐架。”我苦笑一聲,大實話又跑出來了,“那你呢?又忙著做什麼?”
“我也貫徹始終,忙著造人!”她一個已婚婦女,對著我這麼一閨閣待嫁的姑娘,她也不避忌避忌,“再不生真就高齡產婦了。你說我跟陸彬都去查過也沒毛病,你說!怎麼就還沒懷上。”
“我又不是醫生,我怎麼知道。”我說,一轉念,又問道,“那……陸彬配合你的大計劃麼?”
“他敢不配合!”她特別得意地笑一聲,又扭捏起來,“但是陸彬又說,實在不行咱就養只貓啊狗啊得算了,他說反正帶孩子也辛苦。你說我前世積了多少功德才嫁了這麼個好老公。”
從前,聽到這樣的話,我總是替她高興。
今天,這話就像往我喉嚨裡塞了一把黃連,苦得吐也吐不出。
所以,我深刻地認為:
千萬不要把你的朋友介紹給你的另一個朋友,否則他們這一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