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輩,可能會帶來麻煩,這艘船也必定吸引有心人的注意。
馬當江神當然不會保持緘默,不久訊息便會傳出,急報站的急報,一天可傳四百里。
他必命離開是非之地,這艘船已經不安全了。
船不在九江靠埠,泊舟大姑塘女兒港,至九江的旅客在此地下船。
雖然天色尚早,未牌正末之間,但仍得在女兒港過宿,要多等幾艘船一同南下,船多可以壯膽,鄱陽的水寇還不敢公然洗劫龐大的船隊。
大姑塘只是一個小鎮市,設有一個巡檢司和一個課稅的抽分廠,有兩三百戶人家,倒有一大半是漁民,九江大半魚鮮皆由此地供應,距府城約三十餘里。
泊舟的地方叫女兒港市,對面湖心就是大孤山。大姑塘、大姑(孤)山、女兒港,這一帶的地名似已女性化,但這裡的人卻粗擴強悍,鄱陽的水寇大大的有名,歷史悠久,吃水上飯的朋友對湖寇十分頭痛。
自從匪首毒龍柳絮、飛天夜叉楊清、凌十一、吳十三、閩二十四等等巨酋投效寧王府之後,更是肆無忌憚,大白天成群結隊搶劫船舶,甚至連官府的船也無法倖免,而且多次登陸洗劫湖濱各州縣,變本加厲為所欲為。
南湖營本來駐有一營水軍,是專門對付湖寇的勁旅,卻被寧王府以令旨調走了,調到南京龍江關守天后店去啦;船上有了一個冒充老龍神的人,敖老大憂心仲忡,簡直食不甘味。客人下船畢,敖老大立即集合十八名船伕在碼頭偏僻處計議,永旭也是其中之一。
“這兩天可能無法啟航,得等十艘以上的船方能動身。”敖老大神色肅穆,語音僵硬;“這兩天也未必能夠太平無事,很可能有人找上船來,因此,諸位必須有所準備。一句話,不管發生了任何變故,任何人也要置身事外,風色不對,得立即離船,凡事由我全權處理。”
“老大,會不會有湖寇在江上找麻煩?”一名船夥問,臉上有懼容。
“很難說。反正不管湖寇也好,寧王府的人也好,大概不會對咱們三江船行有所不利,只要大家忍耐逆來順受,必可逢凶化吉。
祈貴!”
“小的在。”叫祈貴的人欠身答。
“你立即動身,去九江分行將變故稟知翻江鯉劉爺,如何處理聽由劉爺吩咐,明早須火速趕回。”
“是,小的這就走。”
“從現在起,不論晝夜皆派人輪值守望,你們不能再偷懶了。
須注意的是,發現有人出面,不可意氣用事與來人衝突,弄不好會遭殃。”
“唉!江西地境不論水陸兩途,皆愈來愈難走了。”一名夥計在發牢騷:“老天,這次不論是否能平安到達地頭,回去後乾脆給東主說明,這條航線停了也罷,整天擔驚受怕真不是滋味哪!”
“那是東主的事,咱們拿一分錢幹一分活,吃了這門飯,由不了咱們作主。上船去吧,各自留心些。”
碼頭泊了十餘艘船,只有這艘船最大,相當引人注意,其他都是行駛湖濱各市鎮的小型單槍小客貨船。
申牌初,港市街口出現了監視的眼線,連船夥計都可以看出不尋常的氣氛了。
夜來了,碼頭附近的眼線增加了三倍,大有風雨欲來之概,敏感的敖老大已看出危機,不安的神色暴露無遺,弄不清對方為何至今仍然按兵不動?
按常情論,馬當江神的訊息應該早一天到達,船一靠岸便會有人登船問難了,為何僅派人監視而沒有其他舉動?
永旭倚坐在舵樓附近的艙面,手中有一隻酒葫蘆,艙板上擺了一大包花生豆子一類下酒素菜,自得其樂狀極悠閒,半葫蘆酒下肚,俊臉紅得像關公。
敖老大揹著手踱近,瞥了他一眼信口問:“周兄弟,你知道他們為何迄今仍然按兵不動嗎?”
“也許我們都料錯了。”他慎重地答。
“你的意思是……”
“有兩種可能。”他從容分析;“其一,他們已在東流湖口一帶,發現了要找的人。其二,他們要等認識老龍神的人到來。但這兩種猜測,皆以常情估計而獲得的結果。”
“如果不依常情估計……”
“小可根據老龍神的為人猜想,馬當江神的急報,恐怕並沒有引起寧王府主腦人物的重視。老龍神龍浩然水上能耐超塵拔俗,號稱字內三超人之一,頗負盛名。但他是個性喜獨來獨往的人,人緣並不佳,朋友沒幾個,仇人卻是不少,想揚名上萬找機會壓倒他的人多的是。這種人,在江湖上並無多少號召力,不是有雄心壯志的人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