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牡丹花葉的樣子,該是從整套的牡丹花金鑲玉頭面上取下來的。
“老夫人,若這邊無事,民女就先下山了?淳哥兒症情怕耽擱不得,你們怕是也要儘早下山。”
老人被喚回神思,又定睛瞧了她頭上一眼,淡淡笑了聲:“不妨,江娘子也忙累了半日,若不急的話,可先行至廂房內休整一番。”
江芝心內一喜,忙強裝鎮定應下。
直到看不見她身影了,老夫人才嘆口氣,問身旁老嫗:“這位江娘子你怎看?”
“怕是個能幹人哩,不過……”
“你我之間還有甚不可說的?直說吧,我眼又不瞎。”老夫人沒好氣。
“只是有些奇怪,姚氏也未說怎識得她的,見她與淳哥兒跟前人似是識得的?將才小郎君方轉醒來就喊她‘江姑姑’哩……”
“罷了,我們胡亂猜測亦無用,去將姚氏喚來。”
不出一刻鐘,段老夫人就曉得淳哥兒跌落又被江芝救下的緣故了,倒是鬆了口氣,只是她頭上那片金葉子還在眼前晃悠似的。
果然,待下人傳來訊息,道山下石橋搶修好了,段家與竇家眾人忙抱了淳哥兒下山,江芝也恰好於他們動腳時現了面,自也就跟著眾人走了。好在淳哥兒倒是一路上都未再腹瀉了。
方上了梁門大街,自有竇府眾人等著,太醫局請來的太醫也已待命。直到淳哥兒被太醫跟著抱回房,江芝人還未從安國公府的富貴榮華中回過神來。
那佔了半條街的大宅子,那雕樑畫棟的屋子,院裡那說不出名兒又開得鮮豔的花草,那一群錦衣華服的婦人……這就是安國公府,比她想象的還要富麗堂皇!
竇老夫人強打起精神,招呼了遠道而來的段老夫人,才見著這誰也不認識的江芝。她倒是機巧,道自己有個侄女在太醫院讀書,營造一副“我是醫學世家出身”的假象,老夫人自是謝過她,給了她份豐厚的謝禮。
兩府老人忙著敘舊,又憂心著淳哥兒病情,倒也未留意她,只請了她在花廳吃茶。
“老夫人,老夫人,太醫請您過去呢,道……道……”兩個老人也顧不得聽那丫鬟吞吞吐吐了,起了身就往淳哥兒房間去,才進屋就聞一陣惡臭,心內“咯噔”一聲。
“老夫人,老朽瞧了半日,也不知貴府小郎君到底是中了何物,問她們說不出,這肚子卻是沒辦法……”
“那可先用些法子將這魄門(肛|門)止了?我這乖孫身子歷來就不甚好,怕這般洩下去,人會受不住。”
那太醫平日就是個精於著書立說的,臨診經驗卻是一般,只在太醫局多教小兒一科,頗有名氣。聽聞淳哥兒平素身子不好,又是他未曾治過的危急重症,況且這說話的片刻功夫,小兒又洩了一回,已經帶了血……自是早就待不住了,忙著告辭,道自己才疏學淺治不了。
兩府老夫人氣得半死:治不了你煞有其事的耽擱半日做甚?
話語間也就帶了不滿出來,惹得老者翹著鬍子道“為何不去請了那‘小華佗’來”,篤定了她們不會相信那小兒。
“小華佗”就是江春。其實江春雖在四月十五出了個風頭,打出點名聲,但真正瞧起病來,卻不太有人信她,京中貴婦該找太醫的還是找太醫……這太醫在學裡聽了些她的事蹟,早就見不慣她出這名,在這場合正好借題發揮了推脫責任。
無法,兩位老人又令人去請了太醫局另一位小兒聖手來,那老大夫倒是認真瞧過舌脈,連解出的水樣便也瞧過,問過小兒兩日來的吃用,山上氣候,見也無甚特殊的,道因不知吃了何物,只能開一劑收澀止瀉藥試試看了。
竇老夫人眼見著無法,也只得點頭同意,盼著能將那魄門收住。只段老夫人心念電轉,連個普通太醫都能對當家人擺臉色,難道真如自家郡守說的,這竇家是不行了?可明明竇淮娘還在中宮,大皇子也還是官家嫡長子,莫非……
那小秦氏見出了這事,早就腳底抹油躲回房去了,此番聽見下人傳的話“不知吃了何物”,靈機一動,換上副擔憂神情來兩老面前,道“既是寺裡惹來的晦事,不如請個道士來做做法”。
和尚道士本就不是一家,她這顛三倒四的論調,若放以前早被竇老夫人訓斥了,但現在老人家也慌了陣腳,與其這般乾著急,不如就……恰好下人來稟有二郎君跟前人求見。
竇老夫人曉得那是元芳走之前給她們後宅留下急用之人,原以為暫時還用不上,哪曉得他才走了個多月,自己就沒將他獨子護住,反倒愈發愧疚了。
“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