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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部分

☆、初陽的復活

天亮了,天黑了,天又亮了,天又黑了……

初陽木偶一般過了四天還是五天。這些天裡,他極少感覺到渴或餓,幾乎沒吃什麼東西,也很少睡覺,要麼躺在床上,要麼躺在樓門外的椅子裡,腦子裡恍恍惚惚,思緒飄來飄去一片混沌,什麼都想,又什麼都不想。

雨仲到來的時候,抱住來開門的初陽失聲驚叫:“初陽!初陽你怎麼變成這樣了!”他的眼窩深深陷下去,兩頰瘦削,濃黑的眉毛下面一雙大而空洞的眼睛直直的瞪著某一處,走路直飄。

見是雨仲來了,初陽勉強一笑。

“可是哪裡不舒服?你感到身體怎樣?”雨仲焦急地摸摸他的額頭,探他的脈搏,叫他伸出舌頭來看,初陽全是懶懶散散心不在焉的樣子。“你去檢查了嗎?結果怎麼樣?單子呢?”見他這個樣子,雨仲疑心是他病情加重了。

初陽完全忘記了檢查結果這回事兒,想了片刻,虛飄飄的說:“在包裡吧?”雨仲趕緊去翻他的包,把單子匆匆看一遍,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啊,已經好多了!你已經轉成一個標準的攜帶者了,一般不會影響生活,也不容易傳染別人,可以正常結婚生子,你何必急成這樣?”初陽費力地聽他說話,費力地弄懂他說的話,苦笑了。攜帶者,好轉,結婚生子,那又怎樣呢?

雨仲瞪著他看許久,忽然明白過來,也許初陽並不是因為病痛而這樣。憑著他對初陽的瞭解,很多事情都不會對他的世界產生多大的影響。他忽然想起一事來,內心一冷,小心地詢問他去辛家的事。

初陽臉上的肉跳了一跳,像被燙傷似的。他的臉上始終掛著一絲笑,彷彿那已成為他的慣常表情。他緩緩地摩挲著小相框裡小葵的笑臉。雨仲猜到是行程不順,大約小葵的家人阻止他們來往。兩個人的身份天差地別,十里八村的人都背地裡嘲笑他這是癩□□想吃天鵝肉,辛家斷然不會同意。這本來就是猜得著的結果,無奈他的這個傻瓜朋友,天真得像個孩子,怎樣都看不透這個世界,所以才會撞得頭破血流。

雨仲長嘆一口氣,看他這狀況,知道勸也不管用,得慢慢想開了才能好起來,現在只能做了飯菜來強迫他吃上幾口,再這麼下去,非要活生生變成木乃伊不可。初陽似一個任人擺佈的木偶人,順從聽話。

傍晚的時候,村裡的支書揹著手來到羅家。他的寬板臉上掛著抑制不住的笑容。他帶來了一封信,溫厚地說:“初陽啊,是大學校裡寄來的呢!通知書!你考上啦!”雨仲也跟著興奮,搶過來一把扯開信封。初陽很快看了一遍,真是通知書,省裡重點大學的哲理系。信裡恭喜他中榜,通知他什麼時候報到、該帶什麼東西、交多少錢,介紹學校的歷史、現況、注意事項、希望他喜歡新學校之類。

初陽淡淡的說了聲謝謝,隨手把信放在一邊。考上了大學,多年苦讀有了回報,那又怎樣呢?

支書疑惑地看看他,心說,這小子,考了這麼多回,不就是要這麼一個結果嘛,收到通知書不是該高興嗎?

雨仲本想留著照看初陽,他這個樣子著實叫人不放心,但家裡來人叫他,說送來一個病人,初陽催他趕緊回去救死扶傷。雨仲走的時候,正是晚霞滿天,初陽坐在屋頂一動不動,遠遠的回頭去看,猶如薄薄的一張剪紙,襯著背後宏大的天空,孤單淒涼。雨仲的眼眶熱熱的。

這一天,太陽快落盡的時候,初陽像往常一樣坐在房頂上的躺椅裡,看著遠遠的浮雲。村口的小路上走來一個細瘦的身影,金片一樣的斜陽裡像是一隻跳躍的小鹿。

初陽看到那身影,全身一震,跳起來就跌跌撞撞地衝出家門,跑著去迎接來人。

小葵鳥兒一般向他撲來,他們相互緊緊地抱住。小葵的眼淚嘩嘩地往下掉,一邊哭一邊嗔怪他:“你怎麼悄悄跑了?我爸爸怎麼罵你趕你,你也該讓我知道啊,你為什麼要走呢……”

那天買了東西,左等右等不見爸爸和初陽來,回家去,才知道初陽已經走了,她跺著腳跟爸爸發了很大的脾氣,爸爸的臉色生病一般灰暗,對她的哭泣和指責置若罔聞,然後關在書房一個人吸菸,羅蕊阿姨敲門叫了好幾遍都不出來。她猜想是爸爸和初陽哥哥吵架了。那一天爸爸和她都堵著氣,阿姨做好了飯卻沒有吃飯的人,左勸右勸,家裡還是悶糟糟的。

過了幾天,爸爸的心情看起來好一些了,主動向她示好,但是小葵把允許她去看初陽當做原諒他的交換,但是爸爸的情緒很不穩定,一會兒準她去,一會兒不准她去,一會兒說他也要去看初陽,一會兒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