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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部分

身旁。

李明溪說:“這回上北京,該見的人差不多都見著了。只是黃老先生去義大利了。”他說著就拿了些字畫出來,都是當今中國畫壇名家送他的,上面題了些褒揚或勉勵李明溪的話。朱懷鏡知道這些都是寶貝,不禁嘖嘖起來。等朱懷鏡欣賞了一會兒,李明溪又取了一幅畫來,說:“這是吳居一先生格外開恩,邀我合作的一幅畫,又送給了我。”吳居一是當今中國畫壇最響亮的名字,他的畫在市場上是天價。只見李明溪展開的畫題為《寒林圖》。畫的是一片落了葉的寒林,或三五棵雜然叢生相對如閒士,或孤零零一棵背林而立,獨顯傲骨。而遠景則森然如墨,直達天際。畫的雖是寒林,卻並不顯得蕭索或落寞。旁有吳居一先生題款:寒林有佳木,樹樹風骨,枝枝冷峭。後生明溪君,畫風卓然,性情怪異,憨態可愛。老夫奇之,邀與同作寒林圖共娛爾!一旁又有李明溪的幾個字:學墨吳老先生。朱懷鏡邊看邊倒抽涼氣,直說了不得了不得。李明溪也有些得意,說:“正好碰上吳老先生高興,不然我只怕望他的背影都望不見。不想卻有幸同他共作一幅畫了。”朱懷鏡見他這情態,就調侃起來:“說得謙虛,實際上是忘乎所以。

可見吳居一先生錯看你了。老先生以為你是這寒林中的某棵樹,天性自然,其實你也是個俗人。“玉琴不知道他們在一起總是這麼你說我我說你的,就偷偷捏捏朱懷鏡。朱懷鏡卻說:”你不知道,他這人整天像個夢遊的,要我說說他才清醒。“朱懷鏡這麼一說,玉琴倒紅了臉。李明溪卻只是笑,不還朱懷鏡的嘴。兩人接下來就聊畫展的事,朱懷鏡好像比李明溪還在行些,說出一套一套的策劃意見。李明溪只是木然點頭。

朱懷鏡突然問起:“你為柳秘書長作的畫怎麼樣了?”李明溪說聲弄好了,就取了來。展開一看,是幅山水。朱懷鏡先不看畫怎麼樣,只隱約覺得這幅畫比送劉仲夏的畫幅要小些,就問了李明溪。李明溪聽了這話,立即瞪圓了眼睛,說:“我說你是外行你就是不承認!欣賞畫連個高下都不知分,只看畫幅大小。”朱懷鏡笑道:“你說得太對了。欣賞畫我是外行,但應付官場你是外行。一般的人哪知你畫作水平的高低?只看畫幅大小。柳秘書長明明見過了你送劉仲夏的畫,卻見你送他的畫還小些,肯定就不舒服。”李明溪哭笑不得,說:“官越大送的畫就要越大,這真滑稽,我今後再也不給當官的送畫了。”朱懷鏡正經說:“今後就不要管了,先送好這一次再說吧。太拖久了也不好,你有沒有現成的,有現成的就隨便挑一幅吧。”李明溪無可奈何的樣子,說:“已裱好一部分,由你挑好了。”他說罷就到角落的櫃子裡抱了一堆來。朱懷鏡只揀畫幅大些的抽了幾幅,展開來斟酌片刻,選了一幅,也是山水。李明溪就取筆在上面題了字:請柳秘書長雅正云云。題罷擱筆,李明溪笑道:“選畫只認大的,你是狗吃牛屎,只圖多!”朱懷鏡不理他,只說:“明天晚上八點鐘,你到我辦公室來,我倆一道去把這畫送了。”李明溪不想去,朱懷鏡說:“你不去,人家說為你辦畫展,連你的面都沒見著,還說你架子大哩!明天把頭髮理了,我替你出錢都可以。你不可以這個樣子去見領導啊!”李明溪就恐怖地笑笑,很為難地答應了。朱懷鏡就起身告辭。臨走又想起什麼,說:“原來畫的那幅,也一併送他算了,反正你題了字是送他的。”

朱懷鏡和玉琴出來下了樓,李明溪只站在樓上朝他倆笑,手也不知招一下。玉琴說:“你這朋友也真有意思。他雖說不懂世故,但我看同這種人打交道,一定很安全。”朱懷鏡很有感觸,說:“是啊,像這麼率真可愛的人,如今真的難得了。”玉琴問:“你和他不是一個地方人,又不是同學,又完全是兩種不同性格的人,很難想象你們怎麼成的朋友。”朱懷鏡笑道:“人生在世,有很多事是偶然的,人們不理解它,就說是命運。

就說你我,是偶然還是命運?“玉琴側過臉望他一眼,說:”我問你和李明溪間的事,你就說到我們倆了。不過有時我也願意相信我倆的愛情是順乎天意的,這樣心裡踏實些。“

到了龍興大酒店,玉琴沒有讓朱懷鏡先下車,徑直把車開去車庫。放了車,玉琴便挽了朱懷鏡。兩人得走過酒店前面的停車場,這裡燈光明亮,朱懷鏡有些怕見熟人,但又不好掙脫玉琴,只得硬著頭皮同她相依相偎地走。走過停車場,前面有兩條路可以走,一條是大路,兩邊路燈很亮,一條是小路,從林間婉蜒而過,幽暗僻靜。朱懷鏡想讓玉琴走小路,但玉琴卻牽著他走大路。玉琴一路說著話,很高興的樣子。走過這段路,拐了個彎,就到玉琴屋子後面了。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