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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部分

著彷彿新鮮植物般的辛辣氣息。這讓她顯得真實。是我可以觸控的,讓我敢kao近她,或者依賴她。

我和南湘經常在下雨的時候逃掉一整個上午的課,我擠在她的床上,把臉埋進她芳香的長頭髮裡,聽她用婉約而動人的聲音,念那些文字清雋、斷句怪異的日本作品。在窗外嘩嘩的雨聲和空調的嗡嗡聲裡,我聽她唸完了一整本《金閣寺》。而《遲暮的雪》唸到一半,我們就畢業了。

那個時候唐宛如依然是我們的寵物如如,她在食堂裡面總是可以製造各種驚世駭俗的語句,讓我們恨不得與她隔離開來。但是她身上又有最原始的純粹和單純,彷彿上海這座被銅鏽腐蝕了的城市裡一枚永遠發亮的溫潤寶石。我們活在她的快樂之上,我們也把快樂建立在她的痛苦之上。

而現在,我獨自載著剛剛從拘留所裡放出來的南湘,把車停在喧鬧嘈雜的路邊上,顧裡因為工作而放下我們兩個獨自離開了,至於唐宛如,我想到她心裡就一陣刺痛。

我的眼淚順著臉頰流進脖子裡,有人噹噹噹地敲車窗。我抬起頭,窗外是衛海的臉,一半沉浸在陰影裡,一半被落日照紅。(全本)

正文 第七章(5)

衛海上了車之後,就自動接過了司機的位置。我主動地坐到後排去。南湘坐在副駕駛。衛海開車比我穩很多,我半眯著眼睛斜kao在後座,像躺在巨大的遊輪上一樣。我看著衛海和南湘的背影,看著衛海沉默地一隻手握著方向盤,一隻手用力地抓緊南湘的手,我心裡突然湧起一陣混合著悲傷和感動的情緒。在最開始知道南湘和衛海在一起的時候,我真的覺得這是一個笑話,而現在,我突然間覺得他們兩個的背影那麼動人。愛情沒有我們想象的那麼偉大,愛情很簡單,愛情就是連一秒鐘都不想多等,我想立刻就能找到你。

我突然想起以前催崇光專欄的時候,他在家裡一邊聽著音樂喝著可樂,一邊隨手拿著黑色的碳素筆刷刷地在他的Hermes筆記本上書寫著漂亮的行楷。那一段話是:

你要相信世界上一定有你的愛人,無論你此刻正被光芒環繞被掌聲淹沒,還是當時你正孤獨地走在寒冷的街道上被大雨淋溼,無論是飄著小雪的清晨,還是被熱浪炙烤的黃昏,他一定會穿越這個世界上洶湧著的人群,他一一地走過他們,走向你。他一定會懷著滿腔的熱,和目光裡沉甸甸的愛,走到你的身邊,抓緊你。他會迫不及待地走到你的身邊,如果他年輕,那他一定會像頑劣的孩童霸佔著自己的玩具不肯與人分享般地擁抱你。如果他已經不再年輕,那他一定會像披荊斬棘歸來的獵人,在你身旁燃起篝火,然後擁抱著你疲憊而放心地睡去。

他一定會找到你。你要等。

顧裡回到《M。E》的時候,從進門就感覺到了空氣裡一股無法形容的微妙感。她當然知道是為什麼,作為剛剛上任的廣告部主管,被通知明天馬上就要拍攝的一個平面廣告的模特突然撂下攤子說不拍了,理由是價格太低。

顧裡回到辦公室,藍訣已經在房間裡等她了。

她接過藍訣遞過來的咖啡和一大疊檔案,喝了一口,然後嘩啦啦地翻閱著。顧裡皺著眉頭,“那模特在哪兒?”

“在樓下。”

顧裡把咖啡朝她那張剛剛訂購回來的新玻璃辦公桌上不輕不重地一放,衝著藍訣那張英俊清秀的臉,笑了笑,說:“跟我下去,我告訴你怎麼教訓這種不聽話的小狼狗。”

電梯開啟之後,顧裡那雙細高跟鞋就在大理石的走廊裡敲出了咔噠咔噠的聲響來,整條走廊裡的人都沒有說話,每個人都既緊張又期待,彷彿《變形金剛》放映前一分鐘電影院裡焦躁不安的觀眾,他們都期待著血肉橫飛的爆炸和“齊齊卡卡酷酷”的變形。

顧裡像一個女機器人一樣,咔咔咔咔地走進了會議室裡。

會議室裡站著坐著十幾個人,大部分都是廣告部的,還有一兩個法務部的。坐在巨大的會議桌盡頭的,就是那個此刻等待著被教訓的小狼狗——不過顯然,他現在覺得自己是一頭獅子。他看著彷彿一隻慵懶的波斯貓一樣走進來的顧裡,眼睛眯起來,似笑非笑地看著面前這個妝容精緻的美女。(全本)

正文 第七章(6)

“你們先出去,”顧裡環顧了一下週圍焦躁的同事,“我和他聊。”

人群悄然無聲地散去了,雖然每個人離開的時候都面無表情,但誰都能看得出彼此心裡的失落,無法親臨一線觀看顧裡——這個剛剛調來管理公司最重要部門的黃毛丫頭受挫,是多麼讓人沮喪的一件事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