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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部分

也是在他直打呼嚕的時候,她偷偷下床找過鑰匙,幾乎找遍了可以藏匿的角角落落,奇怪的是怎麼也找不到。他會藏到哪兒去呢?後來她終於發現他把那串鑰匙藏在一隻鐵箱裡,再把鎖鐵箱子的鑰匙給壓在涼蓆下面,壓在身下,如此一來她就無論如何也別想拿到,而他則可以放心地呼呼大睡。她絕望過。然而今天不知為什麼他沒把鑰匙藏起來,他忘了?還是故意這樣的?她瞥了一眼那串掛在皮帶上的鑰匙,在路燈光線的照射下,那串鑰匙是如此鋥亮如此醒目。他肯定是忘了。今天無疑是個難得的機會。不過她又擔心他是故意擺在那兒的,以便試探她會不會逃跑。有這可能。

但她想試試,不試一下太可惜了。即使他是故意擺在那兒引她的,她也要設法試一試。畢竟他已經睡著了,在一個勁地打呼嚕,她相信他絕不是在假睡,她能夠感覺出。然而萬一給他發現了呢?如此一想她又非常害怕,就決定過一會再說,等他睡得很沉了,再伺機行事。他翻了下身,不再打呼嚕了,她心想我差點上了他的當,他真的沒有睡著。他在用手拍打蚊子,她犯疑,搞不清他究竟是沒睡著還是給蚊子叮醒的。她躺在床上一動也不敢動,生怕引起他懷疑。

後來他又打起了呼嚕,她敢肯定他是千真萬確睡著了。可問題是他摟住了她,他的一隻手緊緊抓著她的胸部,她無法脫身。從窗外傳來的嘈雜聲已愈來愈弱,只能斷斷續續聽見蘇州河上船隻的馬達聲。這說明夜已很深了。

她焦急地等待著,希望他能鬆開手。過了好一陣子,她實在看不到希望,就決定冒險一試,把他那隻手輕輕推開,希望不至於弄醒他。她並沒立刻行動,而是小心等待著,以防不測。差不多過了半小時,她才敢起身下床,躡手躡腳走到他堆放衣服的凳子前,小心翼翼把那串鑰匙從皮帶上卸了下來。

她終於把那串鑰匙抓在了手上,她激動,同時內心在緊張地噗噗亂跳。

她瞥了他一眼,看樣子他依然睡得很沉。她想不管是否會被抓住,她都要冒這個險。她套上睡衣,光著腳,拎著鞋子,輕手輕腳朝屋門走去。走到一張貼牆擺放的立櫃前,她又隨手拿起一隻小小的拎包。她那隻拎包一直襬放在那張立櫃上,就是為有朝一日逃跑做準備的。她把鑰匙含在嘴裡,裹了些唾沫在上面,這是考慮到開鎖時會減少聲響。她屏聲息氣,將鑰匙插進鎖孔,輕輕轉動,可還是發出了一些聲響。她的心一下提到嗓子眼,好在那響聲很弱,沒有驚醒他。

她終於開啟了門,終於逃了出來。

她沿著露天樓梯飛快地往下跑,那樓梯很髒,看樣子從來也沒人上來打掃過,她一腳踩在一個像是爛香蕉皮的什麼東西上,腳底頓時一片黏滑,很噁心。但她顧不了這麼多,她只是一心想盡快逃走。那樓梯很長,呈“ㄣ”形,樓梯上沒有照明燈,不過藉助別處的光亮她還是能夠辨清腳底下那一級一級的臺階。她始終沒有回頭看,儘管擔心他會隨時追下來。現在一分一秒對她的意義都極其重大,她生怕一回頭耽誤了逃跑的時間。我決不能被他抓住,被他抓住就再也別想逃出來了。她跑得非常快,根本沒想太快了有可能在樓梯上跌倒,只要一腳踏空,她就會跌倒,後果將不堪設想。好在她很順利,她以驚人的速度跑完這長長的樓梯竟然沒出現任何危險。

繞過這座倉庫的側牆,她站在緊靠蘇州河的馬路上,氣喘吁吁。她已快有一個月沒能呼吸外面自由的空氣了。她需要打的,需要趕快逃離這個地方,越快越好。可在這半夜的街頭根本不見一輛計程車。她已經站了好一陣子,還是不見一輛計程車過來。而此時那屋裡的燈已經亮了,這說明他已經察覺到她在逃跑,他肯定很快就要追下來,她異常焦急,不時抬起頭朝那亮著燈光的視窗看。情急之下,她只好揚手隨便攔住一輛小車。她看見一輛黑色桑塔納朝這邊駛來,就伸手招了一下,沒想到它竟立刻停下了。那開車的是個男青年,戴著一副眼鏡,他搖下車窗,詢問似的看著她。

“請你捎我一段。”她喘著粗氣,那語調近乎懇求。

“你要去哪裡?”

“你去哪裡?”

“我回家呀。”

“那你就只管開,到時候我會叫你停下的。”她坐了上去。

那男青年只顧開車,沒再問別的什麼。她回頭看,車子已拐過一個彎,她沒有看見阿森追上來,於是長長地吁了口氣。此時她才想起應該把鞋子穿上。那隻髒腳很臭,她不敢斷定剛才踩上的只是爛香蕉皮。但是有什麼辦法呢,這種時候是考究不起來的。她從拎包裡取出一些紙巾,把那隻髒腳擦乾淨了,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