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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部分

屋子裡有幾塊方磚,她想等他夜裡睡著了就用磚頭砸他,把他砸死。但這只是最後的打算,不到萬不得已她不會走此下策。她想盡量找找其他辦法,說不定不那樣也行。

她剛在床上坐了一會兒,就聽見有人上樓了。她知道肯定是他,除了他不會再有第二個人往這樓上走。再說那登上樓梯的腳步聲很沉,這跟他的塊頭有關,據她估計他至少在一米八五以上,長得很結實。

門開了,他走了進來,把門關上,並且不忘重新鎖好。他手裡提著一隻塑膠袋,她知道那是給她帶回的盒飯。鎖好門,他朝她走過來,兩眼緊盯著她,她不由一陣戰慄。她怕他,但竭力掩飾著,不讓他看出來。他把裝有盒飯的塑膠袋扔在一張破沙發上,說:“你怎麼穿著衣服?”

“傍晚氣溫下降了,有些冷。”她說。

“瞎說,這大熱天的哪會冷呢,快脫掉。”

她遲疑了片刻,但還是乖乖地脫去衣服。

“我跟你一再說過,在屋裡不準穿衣服。”他用威脅的口吻說道。

她沒吱聲,而是走到沙發那兒,從塑膠袋中取出盒飯,那飯菜已是冰涼,她無聲地吃著。他也不和她說話,不一會兒他朝水池那兒走去。他在沖澡。他的衣服都堆在一張凳子上,她注意到那串鑰匙還吊在皮帶上,他以前總把那串鑰匙卸下來藏好,防止她拿了去開門跑掉,今天不知是忘了還是怎麼,竟然明晃晃地放在她眼皮底下。衝完澡,他坐在床上邊抽菸邊看電視。電視機擺在兩張方凳拼起的平臺上。他看的是東方電視臺的新聞節目。

“這新聞真沒看頭,”他說,“怎麼老是報道蘇州河的治汙工程?誰愛看這些?”

“那你還是看碟片吧,別看新聞了。”她嘴裡包著飯說道。

“上海的新聞就沒廣州那邊好看。”他說過他有個哥們待在廣州,混得很好,他曾經去過幾回。

“要我幫你裝上碟片嗎?”

“那你快點。”

她放下盒飯,找出一盤黃碟,開啟DVD的倉門放了進去。“這一盤看過了。”他說。她便又找出一盤,重新放。他收集了許多黃碟,東西方的都有,每天他至少要看上一盤。

“你快點吃呀。”他催道。

“好的。”她一邊趕緊往嘴裡扒飯一邊溫順地回答。等她剛把飯扒完,他就說:“我已經等不及了,快來吧。”她於是走到水池那兒用涼水簡單地衝了下澡,就爬到床上,在他身邊躺下。

“你今天可真乖,”他說,“要是能一直這樣乖,我就不揍你。”

“我哪一天不乖了?”她嬌嗔道。

“我沒說錯,你以前要也這麼乖的話,我怎麼會揍你呢?”

“那是因為我還沒適應嘛。”她又假裝嬌滴滴地說道。

“這麼說你現在已經適應了?”

“你說呢。”

“這樣就好,”他一邊恣意撫摸她一邊說道。“這樣我以後就不會再揍你了,我會待你很好……”

外面的天已黑了下來,路燈早就亮了。他關掉電視,說:“現在你該講故事給我聽了。”

他叫她每天晚上講一個故事給他聽,講她和其他男人的事,還要求講得繪聲繪色,特別是不能落下一些重要的細節。她為難,“可我僅有的幾個故事都已經講過了,你還叫我講什麼呢?”他很不耐煩地甩了她一巴掌,說:“少廢話,快講。”她於是按照他的興趣信口瞎編。她已經編了許多,編得很拙劣,只要用心聽就會聽出破綻,她缺乏編故事的能力。然而他總是聽得津津有味。

不得已她只好又生編硬造了一個,他這才放過她。

聽完故事,他慢慢地睡著了。他有個習慣,總喜歡早睡早起,經常天一亮他就趕緊起床出去,像是趕什麼任務。她不知道他在外面具體幹些什麼,聽吉米說他以前在外高橋港區做過貨車司機,當然那是以前的事,據吉米猜測他現在很可能在一個地下賭場做事。為此吉米相信他很有錢,吉米是出於好意才介紹她認識的,不料好心辦成壞事。她覺得還是應該怪自己,她只能恨自己,她要是不貪錢就不會被他包養,也就不會囚禁在這兒出不去。一想到錢的事,她的表情就很苦澀,兩行眼淚潸潸流下。

她睡不著。窗戶上沒掛窗簾,路燈的光線滲透進來,整個屋子給照得滿目亮堂,這也是她難以入睡的一個原因。他打起了呼嚕,她扭過頭瞅了瞅他。她已經不止一次起念在他熟睡之際殺他,可臨了又都放棄了,心想要是一下沒殺死他,她可就再也別想活著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