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最終目的不是財賦的增加,而是皇權的集中。禁絕佛道只是他的第一步,一旦這步棋成功了,接踵而來的各項改制將把我們逼到絕路,到時我們失去的不僅僅是財富,還有世代相襲的權勢,這才是重點中的重點。”
李丹眉頭微皺,沉思很久,漸漸把握到了朝堂之爭的要害。
李閥家的子弟個個才智出眾,眼光獨到,看問題非常深遠。如果仔細想想,宇文護的確是這個目的。宇文護執掌朝政十幾年,和長安各方勢力明爭暗鬥,目的就是確保宇文氏的國祚,而要想保住國祚,首先之務就是獲得最大的權柄。假如大周權柄都集中在國主手上,被歷任國主牢牢控制了,宇文氏的國祚當然也就固若金湯。
大漠上的室點密要修改繼承製,目的就是最大程度地集權於阿史那家族,不再和大漠其它諸族分享無上權柄。大周也是一樣,宇文護也在做同樣的事,他正在想方設法把大周門閥權貴手上的權勢全部奪走,這才是矛盾不可調和的根本原因。
這種矛盾沒有辦法解決,只能用武力,用鮮血和生命來分出勝負,成者為王敗者為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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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丹想明白了,暗自竊喜。在回長安之前,他最擔心的就是李閥的選擇,他不想讓李閥成為長安危機的犧牲品,現在看來自己多慮了,李閥的選擇和自己的選擇是一樣的,這樣自己可以得到李閥的全力支援。
“二哥,家裡的意思是……”
“上次你回來,我和大哥已經說得很清楚了,宇文護並不重要,誰做皇帝對於我們來說也不重要。”李暉語調很平淡,就象說著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國策最重要,誰能實施最有利於我們的國策,我們就支援誰。”
李丹豁然頓悟,連連點頭。
“上次你沒有回答我們,就匆匆走了。”李暉對李丹的反應很滿意,臉上露出了些許溫和的笑意,“這次大漠上發生的事,你親自參與其中,應該有所感觸。從室點密來說,他失敗了,而燕都卻贏了,現在就算燕都死了,室點密還是無法實施自己的改制之策,因為大漠諸族為了手裡的權柄,會聯手反對室點密的威脅。在如今大漠面臨四分五裂的危局下,室點密只有妥協,否則突厥汗國馬上不復存在。”
“由此推及到我們大周。宇文護也好,我們也好,都不想讓大周陷入生存困境,所以現在雙方都在小心翼翼地尋找機會,一旦時機成熟,雙方就得妥協,至於雙方在什麼時候什麼情況下達成什麼樣的妥協,那就要看局勢的發展了。局勢發展對誰有利,誰就能獲得最大利益,因此,掌握局勢發展的控制權,至關重要。”
李丹的眼神慢慢發生了變化,他覺得李暉太厲害了,不愧是宇文泰當年最器重的女婿。寥寥數語,長安的事就一清二楚了。
“二哥……”李丹的語氣變得非常恭敬,“如何掌控局勢的發展?”
“當年,宇文護根基不穩,甚至連手裡的軍權都岌岌可危,但他很輕鬆地解決了孝閔皇帝和孝明皇帝,幾乎沒廢什麼力氣就把趙貴和獨孤信給殺了,為什麼?因為有人在背後支援他,如果沒人支援,不要說弒君,就憑趙貴和獨孤信就能把他碾成齏粉。”李暉輕捻長鬚,淡然笑道,“把你調回長安,讓你總值宿衛,主掌禁軍,是宇文護做出妥協的一種姿態。你離開長安十年,對長安很陌生,需要時間重新熟悉,而這段時間就是就是我們雙方達成妥協的時間,假如妥協不成,你極有可能成為弒君的替罪羊。”
李暉冷笑,“這麼多年了,他終於忍不住了,要對我們李家下手了,可惜……”他看了看李丹,鄭重說道,“你只要確保皇帝不死,局勢就在我們控制之中。當今大周天下,還輪不到他宇文護為所欲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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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上午,李丹帶著厚禮去拜訪淮南公元偉。
昨天晚上,老夫人、李暉和義安長公主都談到了李丹的婚事。這樁婚姻是蜀國公尉遲迥做的媒。
尉遲家是代北鮮卑人,大週一等高門。尉遲迥的母親就是太祖宇文泰的姐姐昌樂大長公主,而他的夫人則是魏文帝元寶炬的女兒金明公主,因此他是當今國主宇文邕的表兄,同時也是拓跋皇族的女婿,和宇文氏、元氏都是至親。李丹的第二位夫人就是尉遲迥的女兒,尉遲氏不幸早逝後,李丹不再續絃。這次尉遲迥因元氏、李氏之託,出面說媒。他身份高貴,又曾是李丹的岳丈,說話有份量,所以這樁婚事很順利,幾天就談妥了,就等著年後迎娶了。
李丹娶的第三位夫人是廣陵公元欣的孫女,也是不幸早逝。這次為了聯姻,元氏家族商量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