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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部分

雷厄姆夫婦感到神秘或對他們顯出粗魯,同時也沒有時間在此久留。他遊過游泳池,走到他們那裡一塊兒曬太陽,不過,幾分鐘之後他就被從康涅狄格趕來的兩汽車朋友解脫了。在團聚者的一片喧譁聲中他得以溜走。他順著格雷厄姆房子的正面走下去,邁過一個帶刺的籬笆牆,穿過一個空停車場就到了哈默家的游泳池。正在欣賞玫瑰花的哈默夫人抬起頭,雖然看見他遊了過去,但沒有搞清楚他到底是誰。利爾夫婦只是從他們起居間的開啟的窗戶裡聽見他劈里啪啦地從下面游過去。豪蘭和克羅斯卡普都不在家。離開豪蘭家的游泳池之後,他穿過迪特馬大街開始向邦克家走去,雖然還有一段距離,但他已聽到宴會的嘈雜聲。

水面把歡聲笑語折shè出來,好像讓它們停留到了半空。邦克家的游泳池在一個斜坡的上面,他爬上了若干蹬臺階來到了一個平臺,那裡有二十五到三十個男女正在喝酒。只有拉斯蒂?托爾斯一個人待在水裡,他是坐橡皮筏子漂進去的。啊,露辛達河的兩岸是多麼豐腴和蔥籠!飛黃騰達的男人和女人聚集在sè如藍寶石般的水邊,身穿白大褂的承辦酒宴的人為他們斟上了冰鎮杜松子酒。頭頂,一架紅sè的哈維蘭型教練機正在空中一圈、一圈、又一圈地盤旋,有點像小孩子盪鞦韆那樣快樂。奈迪對眼前的景象感到一陣喜悅,對相聚而飲感到一陣傾心,好像這種事他也應當一試。他聽到遠處響起雷聲。

正文 11泅水者(2)

伊妮德?邦克剛一看到他就大叫起來:“欸,看這是誰!真叫我吃驚得難以相信!當我聽到露辛達說你不能來時,我差點沒急死。”她擠過人群向他走來,等他們吻過好之後她又帶他走向冷飲櫃檯;他們走得很慢,因為他要停步去吻另外的八到十個女人並和為數相同的男人握手。—個類似於他在上百個宴會上所見到過的笑容可掬的冷餐招待員給了他一杯杜松子酒和一杯奎寧水,他在冷櫃旁站了一會兒,心裡焦急地想不要讓自己陷入到談話裡去,那樣會拖延他的遠航。當有人好像要向他圍攏來時,他一頭扎進水中,為了避免與拉斯蒂的筏子相撞,靠著池邊游過去。在游泳池的盡頭,他滿臉堆笑地從湯姆林森夫婦面前走過,慢條斯理地踏上通向苗圃的小路。碎石扎痛了他的腳底,但除此而外萬事如意。游泳池的宴會己經留在身後,當他走近邦克的住房時,他耳邊的那些華麗而乏味的談笑聲漸々消逝,他聽到廚房裡傳出一陣收音機的噪音,有人正在那裡聽球賽的廣播。這是星期天的下午啊。他從停放的汽車中間穿過,跨下邦克家車道的草地路階向亞歷懷福斯衚衕走去。他不想讓別人在大路上看見他穿著游泳褲頭,但這會兒沒有人,他抄小路走向利維家的車道,一面“私人財產”的告示牌和一個為《紐約時報》設的綠sè管狀路標就是他們車道的標誌。大房子的所有門窗都開啟著,但沒有一絲動靜,甚至連狗叫也聽不見。他繞過房子的側牆到游泳池一看,發現利維夫婦剛々離去。酒杯、酒瓶和盛有堅果的盤子還放在深水區岸邊的桌子上,那裡有一個四周掛著ri本燈籠的洗澡房或涼亭,遊過池子之後,他自己拿起一個酒杯倒了一杯酒。這是他的第四或第五杯酒了。他差不多已經游完了露辛達河全長的一半。他既感到疲勞也感到妙不可言,而且很欣賞此刻的清靜,一切都令人陶醉。

雷雨快來了。那一堆積雨雲——那座城市——已經升起,遮黑了天空,在他站起來之前又聽到轟轟隆隆的雷聲。哈維蘭牌訓練機仍在頭頂盤旋,奈迪似乎從下午的當空隱々約々地聽到了駕駛員的歡笑聲,但等又一陣悶雷過後他卻掉頭返航了。傳來一聲火車汽笛的鳴叫,奈迪在揣摩現在到底是什麼時候了。四點?五點?他腦子裡出現了這一時刻鄉間火車站的景象:那裡有一個雨衣下面蓋著小夜禮服的侍者,一個手拿著用報紙裹起的鮮花的侏儒,和一個可能是正在等待地方區間火車的剛々哭過的女人。天一下子全黑了,直到此時蠢笨的鳥們好像才一齊改變了歌喉用表示學問淵博的尖叫聲歡呼暴雨的來臨。後來,從他身後的橡樹樹冠上傳來一陣湍流的潺潺流動聲,那聲音就好像有個自來水龍頭剛在那裡擰開。接著,所有高大樹木的樹冠上都傳來了劈里啪啦的噴泉濺水聲。他為什麼喜愛雷雨?為什麼每當風把房門彈開,風捲著雨粗暴地飄灑在臺階上時他都要感到興奮?為什麼給一座老房子關窗戶的簡單任務顯得這樣適宜和迫切?為什麼狂風捲來的第一道雨水聲對於他來說就是佳訊、歡樂和愉快的真實福音?隨後傳來一聲爆炸,一股火藥味,雨水衝打著ri本燈籠,這些燈籠是利維夫人前年在京都買的,也可能是大前年?

他一直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