聯歡。
除了加餐以外,每桌上還擺了一疊花生,連殼兒的那種,一張桌六七個人,盤子裡才擱一隻蘋果,皮兒都有點皺了,長滿了斑點。
演員桌這邊幾乎沒人去動花生蘋果的,戰士們那邊卻也只剝花生,沒人吃蘋果。理由卻是大夥兒沒人敢吃,才一個,都想著留給領導。
最後還是曹自彬站出來,兩手一左一右,一隻蘋果被生生掰成了兩瓣,然後再一分,倒是生生用手就分成了不甚規則的四份。
“來來,一人一塊。”曹自彬熱情的發給大家,倒是沒留給自己。
“排長你……”
“我不吃這甜了吧唧的東西。”曹自彬不屑的轉頭,“快吃快吃,別看我,這是軍令,都趕緊吃!”
節目開始,不能光演員這邊一枝獨秀,所以節目單排布是演員們出一個節目,戰士們出一個節目,交替進行。
攝製組這邊先是臺灣小帥哥上去勁歌熱舞了一段,甭說這音響條件差,機械舞還是跳得有板有眼,把戰士們都看愣了。
一曲完,戰士們熱烈鼓掌,曹自彬把一個花生米砸到發呆的趙文江頭上:“去,別丟咱一排的臉,不然回頭五公里越野收拾你。”
趙文江摸摸腦門,不好意思的上去了。唱的是刀郎的《2002年的第一場雪》,一開口,高亢粗獷的嗓音就把大家都震住了,小艾戳戳素問:“不得了啊,這是小瀋陽他弟吧。”
趙文江唱完,臉都憋紅了,大家還沉浸在驚訝中不能回神。素問第一個帶頭“啪啪啪”的鼓起掌來,看不出啊,這個靦腆的山東小夥子唱起歌來,完全像變了個人似的。
就連導演都在旁邊開玩笑說:“這兒有沒有經紀公司的星探,趕緊挖掘挖掘。”
演出進行到後面,高(諧)潮一波波迭起,不知道是誰提議,讓陸錚也上去唱個。
頓時連素問也愣了,陸錚曾經管過一整間娛樂經紀公司,可從沒人聽他唱過歌。他們去歌房也不見他點歌,連素問都沒聽過呢。
頓時來了興致,跟著那些戰士們一起起鬨:“來一個,來一個——”
陸錚坐在位置上死麵,裝沒聽見。
曹排長滿面紅光,沒喝酒也半醉了,推了推他:“你上去。”
陸某人淡定回:“我不會唱。”
“不會唱也得唱!”曹排長一臉的匪氣,“這是軍令!”
陸錚欠欠身,摘下帽子,站起來。全連一起“噢噢”的起鬨,鼓掌。
那一刻,素問在陸錚臉上看到一種難得的光輝,是羞赧,是無奈,還是高興?她分不清了,只記得是從沒見過的光芒。過去他是陸家的小皇帝,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卻從沒有這麼開心過,此刻與他的戰友在一起,雖然不情願,但那股高興勁兒,卻作不來假的。
他想了想,衝“音效師”說:“就唱那首,咱們排總唱的。”
攝製組有帶音響裝置上山,部隊裡也抽了一名文藝兵,協助管音響的一起負責音效,其實就是把身邊能找著的CD,錄音帶給放上。
吉他的清音響起,素問萬沒想到,陸錚挑的是一首在網路上爆紅的《老男孩》。
他的聲音清洌磁厚,雖然沒什麼特點,但是因為聲線乾淨,也不會影響歌曲本身的質地。
他唱歌的時候睫毛微垂,似乎是不好意思,一直注視著地面,可神情專注,彷彿非(www。kanshuba。org:看書吧)常投入。
當他唱“生活像一把無情刻刀,改變了我們模樣,未曾綻放就要枯萎嗎,我有過夢想”,素問禁不住抬起手,幫他擊掌打拍子,身體跟著他的節奏,輕輕的搖晃著。
也許這不是最動聽的版本,但現場的每一個人,無論是邊防連士兵,還是攝製組的工作人員,都情不自已的跟著一起打起了拍子,整場聯歡,一直熱熱鬧鬧,但從沒有一刻,像現在這樣整齊劃一,連祁連長都跟著一起打起了拍子,微微搖晃的腦袋,眼中盈盈有光。
這是一個神奇的晚上,以至於躺在床上,素問還久久沒有回神。
雪夜很靜,風雪一停,當夜就出現了皎潔的月亮。人們都說西藏是離天堂最近的地方,素問側身躺在床上看,的確覺得如此。那一輪明月從沒有離她這麼近過,彷彿就在她的窗前,彷彿伸手可及。
輾轉難眠,她悄然起身穿衣。小艾被動靜驚醒,從被窩裡露出一點點頭,問她:“怎麼了?”
“沒事,我有點睡不著。”她壓低聲音回。
“冷的吧?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