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的菜,但能聞到一股很香的味兒。
肉味兒。
“憐兒姐姐,你端來的菜兒好香吶!”某小女娃手中拿著竹筷,小嘴兒倍甜。
芸憐兒瞪了紫凌一眼:“你這個小貪吃鬼,甭哄我開心,今兒最後一頓肉,吃了明兒給我滾蛋。”
一碗紅燒肉兒,放到石桌上,芸憐兒也坐在了石凳上。
自從這賴皮的娃兒佔了主人用晚膳的石桌和竹凳,主人現在都在房內用膳,這兒變成了她和紫凌吃飯的地方。
紫凌不以為意,這話兒她從芸憐兒第一次端肉來,一直聽到今天,都聽膩了。
“憐兒姐姐,若凌兒滾蛋了,你會想凌兒麼?”
小竹筷伸入肉碗中,不客氣的夾起一塊香味誘人的紅燒肉,塞進小嘴裡,笑眯著眼睛兒吃著肉。
芸憐兒手中盛飯的動作微微一滯,明眸出現了片刻的愣神,聽到凌兒軟軟的聲音又叫憐兒姐姐,她將手中的碗往紫凌面前一放:“小貪吃鬼,吃你的飯。”
又小聲嘀咕:“走了才好,我才不想呢。”
紫凌耳力極好,自然將她嘀咕的聲音聽入耳中,趴著飯道:“凌兒若是走了,一定會想憐兒姐姐的。”
芸憐兒心中一動,手中的筷子僵在碗上,她朝紫凌看去,這孩子真的很小,只有六歲,那雙眼睛兒狡猾又古怪,騙死人不償命,但看的時間久了,若忽然一天看不到,她…似乎…有點不捨。
芸憐兒夾了一塊肉放入紫凌碗中:“豆丁大的孩子就會騙人,快吃你的肉吧!”
這小嘴兒吐出來的話,十句有八句是假的,她若真相信,那她才是真傻…。
紫凌忽然抬起小腦袋,嘴邊粘了好些飯米,琉璃氤氳閃爍:“憐兒姐姐,凌兒沒有騙你,凌兒說的都是真的,凌兒從小無父無母,從來沒有人親自下廚做一頓熱乎乎的飯給凌兒吃,憐兒姐姐雖然嘴巴兇,但心腸是熱乎的,憐兒姐姐不僅給凌兒做飯吃,還給凌兒做肉吃,這是凌兒吃過最好吃的肉。”
某小萌獸聽到主人的話,猛點頭,狼淚直流。
主人和它相依為命,吃飯都是上館子,主人從來不請保姆做熱乎乎的飯,但…主人還是很可憐的…好幾次主人受傷回來,連飯都吃不上,還是土豆叼著一瓶礦泉水喂她。
芸憐兒看到紫凌霧濛濛的雙眼,心中一顫,眼睛兒跟著有些發酸,扯出一朵笑說道:“你這小傢伙也個嘴會損人的,喜歡吃,就多吃些,明兒姐姐還給你做。”
她嘴巴兇嗎?貌似對這娃子是兇了點,誰讓她一開始就騙她?
紫凌小臉如陽關般燦爛的笑了:“憐兒姐姐,你真好,凌兒喜歡你。”
芸憐兒彎唇一笑,看紫凌的眼神,目光柔柔。
窗欞邊,一襲白衣的男子手中把玩著金絲線,夕陽灑進窗欞,彷彿給窗欞鍍了一層金光,那雙捻著金絲線緩慢轉動的玉指,仿若佔盡了世間最美的顏色,凝聚了天地最精純的靈氣,每一個動作,完美耀眼的讓人移不開視線。
他靜逸的黑眸落在正在扒飯的小女孩身上,淡如水色的薄唇微微扯動一下。
這孩子倒是個會收買人心的,這麼短的時間,就把芸憐兒的心給收買了。
第五天施針,紫凌很快的把上衣脫了,一言不語的坐在榻上。
宮神醫喜靜,她也懶的廢話。
幾日的相處,她雖每天只能見他一次,卻能感受到他的淡然靜默是由心底散發出來,這是他獨有的性子。
就因為他這樣的性子,讓她一次又一次把他和小妖精殿下分離開來,一個人的表面行為可以改變,但一個人由內而外生出的脾性,又如何能改?
施完針,宮清羽未像以前一樣轉身就走,而是淡淡的說道:“姑娘施針已有五天,後五天只需服藥,等會兒我讓小憐把藥拿給你。”
紫凌眉頭微皺,他這是在趕她走?
“宮哥哥,凌兒不會煎藥。”不知為何,她忽然不想走了,她不想回到那個步步驚心的皇宮中,她只想每天這樣簡單的生活,每天只要有憐兒姐姐燒的肉,只要吃的飽,什麼都是好,活的也輕鬆。
“明日一早,我會離開這裡。”他在她身側坐下,聲音淡如薄涼的水。
紫凌垂下眸子,琉璃中不知想些什麼,沉默了半響,她點點頭,輕聲說了一個:“哦。”
這聲“哦。”飄渺的就像天上的浮雲,風一來,就吹散,遙遠的彷彿不是她口中發出來的一般。
宮清羽心中彷彿被什麼碰撞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