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29部分

秋天的買賣”的報酬,我可是不打算放棄的。在監獄裡待著的時候,除了看看書之外,盤算得最多的,就是出去之後如何不惜一切代價找到老頭子,把他欠我的要回來。

我曾設想過無數種我們相遇的場景,但想得最多的則是我找到了老人,然後狠狠地痛毆了他一頓。當然,有的時候又會回想起他曾經的英明與和善,於是便又想重逢後再次喝喝他泡的咖啡,跟以前一樣微笑著和他閒聊。

1999年春天,判決看來是快要下來了,國家還特地給我安排了一個義務律師。這個律師是個有著娃娃臉的年輕男子,也許是收入水平還不夠高,所以穿的衣服顯得有些不搭調,至少領帶就有些不協調。

在面對我這個犯罪嫌疑人的時候,作為我的辯護律師,他的態度輕鬆得有些奇怪。他開朗地笑了笑,以一種惋惜的口吻朝我說道:

“哎呀,這個事件對社會的影響看來還真不小呢。我原以為白戶你是初犯,法院最後應該會從輕處罰的,哪知道根本行不通。真是叫我震驚!”

我凝視著律師。我對這男的原本就不抱太大期待,根據證券交易法,散佈謠言是5年以下有期徒刑,或處以500萬元以下罰金。

“好了,先別跟我說這些,你先跟我說說,我在證券公司的那些存款後來怎麼處置了?”

“恭喜你。那些錢還是歸你所有的,雖然我也覺得這些錢來得有些突然,但它們畢竟是在你的賬戶上,所以歸你所有也是理所當然的。”

聽到這個結果,我心裡多少有些安心。我知道,從法律意義上來講,如果財產是透過犯罪行為取得的,那麼將遭受沒收的處罰。而事實上,在“秋天的買賣”之前,我就曾獲得部分資金和炒股收益,從法律上講那是不能與最後那筆違法交易相提並論的。娃娃臉律師看來是猜到了我的心思,便有些得意地說道:

“這個問題你就不用擔心啦,法院只會沒收最後那筆回補股票的獲利。對了,我已經照你的交代,把你町屋那間公寓的房租續交了一年。”

最後那筆交易的獲利大約是500萬元。這麼大一筆錢,得捐給國庫了。我一想到這筆錢不知道有多少會被拿去作為救濟銀行的公共資金,心裡多少覺得有些不甘心。

春天,判決終於下來了。判的是有期徒刑1年零6個月,沒有緩刑。我和其他幾個男的一起坐著押解車,從拘留所被送到東京府中監獄去。自從坐了辰美的街頭宣傳車之後,我就沒有再坐過這種在窗戶上裝鐵絲網的巴士了。雖然現在身陷囹圄,但過往的那些片段,卻令我有點懷念。

眾所周知,每個囚犯在牢房裡都是有編號的,我不是特殊公民,所以我也有編號。我在拘留所是61號,而到監獄的時候,我的號牌則變成了238號。坐牢最痛苦的事是沒有了自己的時間。小菅的拘留所裡是單人房,但在府中監獄則變成了5人房。我被分配到木工班,在這裡,我學著把木板相接後釘成垂直型,也學會了用縑倉雕的手法刻出牡丹花來。現在全國上下使用的木工製品,基本上都是從中國進口的,因此這一年多來在這裡學的技術基本上都是毫無意義的。

我從同房的男子那兒,學會了票據詐欺、信用卡詐欺、介紹存款以存入一筆款項為交換條件,要求銀行提供無擔保融資給特定第三人,藉以收受謝禮或額外利息的做法,以及惡性倒閉的詳細手法。書架上放的官方刊物,有什麼我就看什麼。所方准許我們訂閱學習用的雜誌,我一口氣訂到上限7本,全都是專業的經濟週刊與月刊。房裡的電視,沒人想看新聞節目,不過在我的軟磨硬泡下,他們終於允許我用一點時間來看看新聞節目最後報道的股市行情。

然後我在自己的筆記上綁了線,做起股價走勢圖來。這次我抄寫的不是松葉銀行,而是東證一部的日經平均股價指數。即使蹲在牢裡,我還是不能離開市場。

因為投資是我的工作。

在股價指數走勢圖做到第十二張的時候,時間已經指向2000年4月中旬,終於獲准提著裝有私人物品的雙肩揹包,走出了監獄大門。

自由的感覺真好,我讓柔柔的風吹在背上,走向最近的JR國分寺站。終於自由了,手可以隨便揮、腳可以隨便翹,路邊隨處可見的便利商店裡擺滿了各式各樣的商品零食。我走著走著,吃了兩片巧克力和哈根達斯的蘭姆葡萄冰淇淋,甜到我舌頭都麻了,超級好吃。我在國分寺站買了坐到西曰暮裡的車票。在等電車的時候,我去上了廁所。不必任何人許可就能小便,真的好像奇蹟一樣。

那天晚上,我終於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