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抱胸,鎮定而又怡然自若,“蹉蹉,你感覺怎麼樣?”
蹉蹉緊閉的雙眼強撐著張開了,他的四肢不斷的抽搐與掙扎著,如狂蛇在火中,似蒼龍於泥潭,“曼陀羅……你……好毒……”
“是的,你果然聰明,這種毒是配了些曼陀羅的,然後又加了些特別的東西,所以武功越高的人吸入以後……死的越快。你不要再試圖調息了,你現在像是一隻垂死的老臭蟲,還是慢慢的享受死亡吧。”
蹉蹉骨瘦嶙峋的雙手竭盡所能離開了他的腦袋,他企圖張開雙手用力一撲,與面前的死胖子做最後的殊死搏鬥。
但是他發現他離死亡很近,離駝跎很遠。
“你……你……好毒……”蹉蹉一張口,一口鮮血從他的唇邊緩緩流淌了出來,他感覺自己身上的筋脈彷彿被堵塞了千萬只螞蟻,奇癢而憋悶,那螞蟻不僅到處遊走,還在瘋狂的吞噬著他的血液與骨髓。
蹉蹉的臉痛苦成了一個多褶的包子,他的身子再次縮成了一個肉球。
那肉球顫抖著在地上來回來去的滾動著,“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情願……餓死我……自……自己也不肯吃……你……好毒。”
駝跎冷眼看著他最好的“朋友”,話語和表情都異常平靜,“我有個兒子,一直活著,剛才這兩個人說見過他,我現在要去找兒子了。我知道你不會希望我比你過的好,所以,我們之間沒有選擇,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你?”蹉蹉奮力的揚起了自己的頭,中毒至深的他已經面如黑漆,眼眶兩側也流淌出了黑紅色的血,“為……什麼……”
駝跎緩緩的開口了,那張胖的像銀盆的大臉上滿是波瀾不驚,“因為你是一個惡魔呀……你說自己是一個惡魔的,你忘記了嗎?你那麼兇殘,你怎麼可能准許我比你過的幸福?啊?就連我會吹笛子你都會感到妒忌妒忌”
“綁當”一聲,蹉蹉的身子已經柔軟無骨了,他再也撐不住了,他整個人鋪展在了地上,那雙絕望的小小的三角眼裡,淚水伴著血水緩緩流著,“我們是……最好的……朋友……我只會為你……高………”
話未說完。
“額”蹉蹉的雙手此時已經抽縮成了一對雞爪子,它們糾結在了他的咽喉處,伴隨著他人生的最後一個聲音,一動不動了。
“啊。”一個嬌嫩而虛弱的聲音在破茅草屋裡微微的發出了。
駝跎皺起了眉頭,神情錯愕,從始至終他一直在茅草屋的破木門附近,他要和蹉蹉保持著他自以為安全的距離,“喂,小丫頭,你醒了,你居然不怕我的毒?”
“沒有。”六兒像個小貓咪似的閉上眼睛蜷縮起了身子。
其實駝跎也沒有把握他的毒氣是不是真把蹉蹉給燻死了,那是一種他秘密潛心研究多年的毒,就是為了有一天能夠派上用場——殺蹉蹉。
為了確認蹉蹉真的死了,他決定役使這個嚇得嗷嗷叫的小丫頭過去一探究竟。
“喂,小丫頭,你過去看看那個瘦老頭是不是真的死了。要摸脈,要摸心,還要,你踢他幾腳試試。”
六兒在網裡縮起來渾身抖得像個小篩糠一般,說話聲音更像是在抄崩豆,“不……不……不去。”
駝跎眯著眼睛,像頭獅子一樣呼呼喘著粗氣,彷彿馬上要張開血盆大開把面前的一切吞掉,“去……你要是不去,我就吃了……你……你……你。”
這個“你”字駝跎說的格外的用力。
用力到四面漏風的破茅草屋都出現了迴音。
扁著小嘴的六兒抖抖索索的小聲嘀咕著,恨不得趕緊尋個老鼠洞地遁而去,“我去看他,他要是沒死,他殺我;我要不去,你殺我。再說了,我在網裡,想起也起不來呀?”
“哼,真是個叼嘴蠻舌的小妮子。”駝跎蹲下來,往前探了探身子,一下子夠著了六兒網上的繩索,他輕輕一纏,在手裡輕輕一挽,“行了,你自己出來吧。”
六兒的眼淚含在紅潤的眼眶裡,她忽然漲了膽子,“你不會騙我吧,真的能出來嗎?”說著,她手腳並用,身子扭來扭去的居然順利的從大網裡鑽了出來。
六兒她抖落著肩膀,蹬了蹬小腿,又轉了轉手腕子,先是看了一眼身邊動作怪異嚇人的瘦蹉蹉,再看了一眼站在破木門口凶神惡煞一樣的胖駝跎。
左邊是懸崖,右邊是陷阱。
六兒咬著牙齒抹了抹眼淚,就是再大膽的人都抵不過遇到食人惡魔,況且一出現還是兩個。更何況是十五歲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