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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部分

安無恙,如期歸來。”

路迦與永晝迅速對視一眼,都在對方眼裡找到希微笑意。不需要對塞拉菲娜。多拉蒂有太深的認識,都能看得出她被父親突如其來的舉動嚇呆:她好像已經忘卻了自然地呼吸的節奏,屏息的同時也把自己的手放上對方的肩頭想要將之推開……卻又不敢於眾目睽睽之下給他難堪。

從容之色終於消失,金髮的女孩看起來終於有屬於十七歲的手足無措。

“願女神保佑。”她條件反射地跟著應和對方的祝願,然後又忍了兩秒才把對方推開,這場離別比她所預料的漫長太多,“父親,時間真的到了。”

“嗯。去吧。”男人示意侍從把門再次開啟,路迦。諾堤跟永晝率先冒著風雨走出去,未被他們兩個的身影擋去的雨水打在女孩臉上,絲絲的涼。

她背對著自己的父親走出別館,另外兩名旅伴已經鑽進馬車裡面,永晝隨手點了一下提燈的玻璃外層,裡面便燃起了金色的火焰。

提著裙襬的女孩正想要踏上臺階,路迦卻先她一步伸出手來相扶。

塞拉菲娜對上那雙被燈火映成灰藍的眸子,想了一想,還是握上了對方的手,借其力道躍上馬車。諾堤還在旁邊看著他們,縱使心知父親不喜對方──考慮到路迦。諾堤很可能是殺死她的人,父親會對他心生惡感也不難理解──她也沒有為諾堤找不痛快的理由和必要。

少年看起來並不算健壯,那隻手卻要比她想像中更有力也更溫暖。隔著一層皮手套,對方的體溫仍然能夠傳達到她指尖,微涼的小羊皮搭上他掌心,之間的溫差讓他抬起眸來。女孩有點不安地試探著看他,似乎在斟酌著言辭,又好像什麼都不敢問。

路迦曲指攥著她的右手,半拉半扶地幫她上了馬車,面對女孩微微苦惱著的模樣,未曾改容半分。

車子於滂沱大雨裡緩緩駛離別館。

有通曉獸語的永晝坐鎮,他們甚至沒有僱用馬伕的必要。黑髮黑眸的少年反手以指骨敲了敲車廂板,大抵是嫌風雨聲太吵,隨即又湊近了寬若兩指的窗隙,往外面吼了一句短語。

塞拉菲娜揚睫看了他們一眼,並不是她錯看,這兩個人在她面前的確要比和諾堤告別的時候更輕鬆了一些。

就好像是終於等到了千載難逢的良機,確認事態向著自己所願的方向發展之後,整個人也鬆了一口氣。

女孩尚沒有天真到以為自己如此討人喜愛。

風吹歪了提燈裡的火苗。此處空間太過狹小,塞拉菲娜有點不自然地往窗邊又移了半寸,她知道自己在從什麼身邊逃開,卻無法明確地指出自己正為什麼而不安。而這個想法令她更加緊張。

永晝託著腮看著外面的雨發呆,察覺了她在偷看之後坦然回望過來,順帶抿出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坐在她對面的路迦。諾堤抬手從夾架裡抽出一本書,藉著微弱的燈火便看起來。

燈光打在他黑似鴉羽的髮絲上,反射出一圈柔光,軟得好像小孩子剛長出來的新發,讓人忍不住想要揉亂。眼看著塞拉菲娜把目光從他轉到路迦臉上,永晝眨了眨眼睛,然後別過頭去,繼續看自己的風景。

第13章 晨鐘之鳴(下)

自那天起,他們再沒見過那條手鍊。

縱使兩人早知塞拉菲娜。多拉蒂最不願意動用的是來自她父親的保命法咒,但在馬車一駛出城門──更準確一點,剛離開別館──她便把手鍊放回口袋裡面,好像串在上面的不是寶石而是火炭。

僅僅是這一點,便出乎永晝的意料之外。

她退得太急切太反常了。像是兩軍對壘,連佈陣都不願去做,她便匆匆後退。在不曾搞清楚敵人的動向之前便已拋下盾牌,與自殺無異。這若是一個真正的戰場,她無疑是一個最差的逃兵。

路迦的確是對她示過好,然而他所展示出來的善意還遠遠沒到足以說服別人“這一年妳性命無虞”的地步。塞拉菲娜。多拉蒂不可能蠢得以為被攙扶一把便代表路迦是個仁厚的好夥子。

那就剩下兩個解釋了。

這是個太拙劣的誘敵之計。

又或者是她手裡還捏著一張能完全翻盤的皇牌。

“看得太明顯了。”路迦又翻了一頁書,壓低了自己的聲音,這讓本來就不清晰的龍語更加模糊。“誰被你這樣盯著看也不可能睡得沉。”

窗外仍然滿天陰霾,法塔市的藍天遙遠得好像是一個世紀之前的事,出城之前便半點陽光都不見,陰冷得好像初雪隨時都會降臨。

永晝抱起雙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