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二人說話間,我不覺看了旁處,另有一張卷畫,畫中女子也是絕色,丹鳳眼角輕挑,眉梢若柳葉,丹唇不揚自笑,面若春桃之色。
忽然又聽到瞻基說道:“這個也不錯!”卻是指了我正打量了那幅。太子妃看了,也不置可否,只笑了說道;“基兒喜歡,也收了便是!”
我聽得心下一陣悸動,只覺有些不適。恍然才覺得,朱瞻基日後也是要像皇上一樣,後宮三千,妻妾成群,不禁有些感慨,這封建制度下的女子的幸福,便是這般淺薄得沒有份量。
他母子二人又瀏覽了一番,太子妃才命宮女太監將畫卷都收了,又與朱瞻基閒話半晌,才起身要回了宮裡。
朱瞻基隨了身後,送了太子妃出景陽宮宮門。太子妃興致極好,臨走時還執了我的手:“基兒有寺玉照料,我也放心多了!”
我忙要謙遜地推辭,她只笑笑不在意。才轉了身由太監領著回宮。
一行人走得遠了,朱瞻基才轉了身。我忙跟了上去,看了他日漸頎長的背影,還有些恍不過神,初見他時不過十歲,現在居然要娶妃了,不覺一面嘆氣一面搖頭。他忽然停了腳步,轉過頭來看著我:“寺玉,你嘆什麼氣?”
我愣了一會,才笑著說:“殿下竟然要娶妻了!”
他挑了挑眉:“寺玉不替我高興嗎?”
我看著他,只笑了笑說道:“娶妻是喜事,值得高興,只不過這樣選妻――”我還是止了話,不再說下去。
他轉了頭看向別處,淡淡地說道:“我也不喜歡啊!”
“殿下不樂意嗎?”我卻有些不解,原以為他並不在意此事,“那為何不向太子妃娘娘明言呢?”
他深看了我一眼,卻是冷笑道:“你沒有瞧見麼?母親不是來隨便說說,畫卷都備好了,人選也早就定下了!”
我聽得,心下一想,太子妃這番確不是來尋了他的想法,不過是告知一聲。他心下知道這些事無法改變,所以也佯裝不在意,順了太子妃,或是皇后的心意嗎?
我看著他,眉間緊鎖的模樣,不禁有些心疼,他看了我,卻苦笑道:“寺玉卻還幫了母親,硬是挑上了那個人!”
“什麼人?”我聽得不解,直問道。
“胡氏女子!”他卻緩了語氣,淡淡地說道:“兵部尚書胡善祖之女!“
不待我說話,他又加了一句:“胡善祖是二皇叔的黨羽!“
我聽得一驚,不禁捂了嘴,直看了他半晌才喃喃道;“我,我並不知道,我只是覺得那女子眉目間一種謙和,會是個好妻子!”
他搖了搖頭,臉上並未露了責怪的神色。我卻心有愧疚,一面又不解皇后為何有此一著。
他彷彿看出了我的迷惑,卻冷笑了一聲道:“不過是保全之計!”我依舊不明白,他卻搖了搖頭,並不打算再解釋。
我也只好閉了嘴,不再提及此事。
又隔了兩日,朱瞻基剛回了宮,正接了他解下的裘皮披衫,已是深冬,天寒地凍之時,殿外只覺寒風灌頂,直吹得臉上生痛生痛。
侍候他進了屋子,還未坐定,便聽得殿外又有人來宣:“皇上有旨!”
殿上的人忙一一跪了下來,那宣旨的人進了殿中,才攤開黃錦,一面念道:“奉天承韻,皇帝詔曰,宮女寺玉,救駕有功,特賞賜翡翠玉如意一對,金鏡珊瑚領兩件,紅碧瑤環墜落一幅,文房四寶一套,珍玩十件,金銀珠寶一箱。欽此!”
我忙上前低著頭接了旨:“謝主隆恩,皇上萬歲萬萬歲!”
他將聖旨遞到我的手上:“寺玉姑娘!”
我抬了頭一看,卻是劉公公,忙笑著應道道:“劉公公!”
他素白的臉上也露了笑:“寺玉姑娘,好久未見了!”
我點點頭笑道;“確是好久未見,回宮裡幾日,還未得空去給公公請安!”
他笑著擺了手:“豈敢豈敢啊!”
朱瞻基只站了一旁,冷眼瞧著我二人。劉公公見了他忙上前:“皇太孫殿下!”
他只點了點頭,劉公公也笑了笑說道:“奴才也得回乾清宮去了!而後便有其它的奴才將賜品送來!”
我忙點頭,送他出門。折過身來,卻見朱瞻基正笑著看了我。我不禁也笑了:“殿下笑什麼?”
“不若我替你回了皇爺爺,這些珠寶珍玩就免了,直接賜你銀票如何?”
我聽得不禁失了笑,知他是想起了我從前說的玩話,嘲他啐道:“銀票哪比得上這些,這些珍玩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