罈子裡,又取了一塊布包好,祁暮這才依著遺言開啟了書房的暗格。裡面果然放著一把用布套好的刀,解開布套,那刀毫不起眼,刀把上與慕雲一樣纏著天蠶絲帶,刀鞘卻是淡淡的金黃色,輕輕地抽出刀,那刀身亮得能照出人影,沒有一絲鏽色。刀身靠近刀背處也象慕雲那樣刻著彎彎曲曲的圖形,估計著也是文字了。她墨玉公子說過,師傅出道時以刀立名,用的一直是這把映日吧,不知飲過多少鮮血,而這些在它身上卻是如過往雲煙,一點也沒有留下印跡。只是,如此好刀,怕是再難傳下去了。
暗格裡還有一些東西,祁暮一一取出。有三本冊子,是內功心法、落葉掌法和迴風十三式,祁暮仔細看過那本內功心法,裡面提到了祁暮所學的輕功,而它的名字,果然是霧海迷蹤,迴風十三式的圖解用的果然是刀而不是師傅所教的劍,這幾本估計是那年師傅回龍霧山時帶回來的。還有一個瓷瓶,一張紙。她開啟瓷瓶,聞了聞,裡面是凝雪丸;那張紙,祁暮取過一看,卻是凝雪丸的方子。
祁暮將書冊、映日刀和凝雪丸的方子依舊放了回去,只取了一半的凝雪丸放入自己常帶的那個小瓶,想了想,又將無相經也放了進去。
再接下去,便是要將師傅送回龍霧山了,童年時的記憶到底已是模糊了,好在師傅在遺書的背面畫好了從雪峰到龍霧山的路線。但是她並沒有馬上出發,她還要在雪峰山中尋找紫珠草。好在現在是春日,紫珠並不是那麼難找的。祁峰也勸她不要立即出發,因為這兩天她幾乎不吃不睡,再強健的身體也要垮掉,他希望她能歇過氣來再說。
她只歇了一日,就要去找紫珠草,祁峰自是陪著她,看著她神情依舊恍惚,總是不放心。
紫珠長在沉碧潭後方的山谷裡,祁暮因為一向在此練功,知道哪一片草叢中紫珠長得最盛。沒怎麼費力,她便找到了一片紫珠草,俯下身去,連著土將它們一一挖出來放入竹簍,又看到草叢中還有幾種草藥,有一兩種是做凝雪丸要用到的,她伸手撫過這些草,忽然就想起師傅當初教自己認草藥時的樣子來,不由地呆在草叢中發愣。
祁峰陪著她來到小谷,看她認真地在找紫珠,此地地勢又平緩,沒什麼可擔心的,便也順便在邊上的小坡上去打了一些柴草,他捆了一捆柴堆在坡地上,看到祁暮愣愣地站在草叢中,想招呼祁暮來喝點水,剛叫了一聲“暮兒”,忽然發現離她腳邊不到一尺的地方草色有些不對,初時還以為是野花或蘑菇,定睛一瞧,急忙叫祁暮不要動,但已經來不及了。
祁暮剛才在發愣,在聽到他第一聲“暮兒”時有些醒過神來,本能地就轉身挪了一下步子,聽到他叫自己不要動時,突然就感覺到小腿上一陣劇痛,低頭一看,一條斑斕的錦蛇昂著個三角腦袋正從自己腳邊遊開。祁峰此時已急奔過來揮起砍柴的斧子斬了那條蛇,又挽起她的褲腿,光滑結實的小腿上,有四個小洞,已有血流了出來。只一會兒,祁暮的小腿便青紫腫脹了起來。
祁峰扯了衣衫下襬的布條,緊緊地紮在她的腿上,沒有絲毫猶豫地,他就俯下身去用嘴去吸毒液,吸一口吐一口,直到吸出的血由暗紫轉為鮮紅。他的動作一氣呵成,祁暮直到現在才反應過來遇到了什麼事,急忙阻止祁峰:“三哥!”祁峰卻道:“你莫再動了,我揹你回去吧。”祁暮看到他唇邊還有一些血跡,便道:“三哥還是到沉碧潭邊去漱漱口吧。”順手又將剛才看到的那幾種草藥拔了收入簍中。
祁峰依言,先到沉碧潭漱了口,好讓她放心,然後才過去揹她。祁暮忽然發現他的唇有些發紫,再一想,幾乎要驚叫出來。昨晚臨睡前,見她鬱郁的,祁峰便安慰地去吻她,不知怎麼的,她的牙磕破了他的唇,出了一點點血,這本是小傷口,但他適才為他吸了毒,卻是會要命的。想到這兒,眼淚都要急出來了。祁峰走到她身邊時自己也感覺有些暈眩,才省起昨夜那個小小的傷口,忙盤腿坐下打算運功逼毒。祁暮在剛才他去漱口時便運過功了,此時便挪到他背後,想要助他一臂之力。祁峰急擺手,祁暮正在想用什麼辦法勸他時,忽然想起那日放入懷中的凝雪丸,轉憂為喜,趕緊遞給他,讓他服下,自己也吞了一顆。兩人又各自運功,靜坐一番才起身。
祁峰眼見著祁暮的小腿青紫漸漸下退,腿也消腫了不少才放下心來,想來這凝雪丸真是有奇效,自己的暈眩也沒有了。祁暮到底不肯讓他揹著,兩人只帶了藥簍,互相扶持著回到小院,好在,路並不遠。
不知道是蛇毒不厲害還是凝雪丸療效太好,兩人到了次日倒都覺無礙了,但祁暮還是將昨日採的那幾棵草藥搗碎了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