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民自亂起時,流竄各省,未嘗聽聞有善待士紳官宦者,所過之處,貧民黔首存身保命,士紳官宦,大都是破家滅族。”
帳中眾人都是點頭,盧九德也是直著身子仔細傾聽,那幕僚說的緩慢,不過卻字字清晰:
“讓淮揚軍入鳳陽府,縱使跋扈還能到哪裡去,比起花馬劉行軍,沿途州縣閉門戒嚴如臨大敵地模樣,總歸不會再壞……學生再說一句悖逆的話語,即便是真有不可言之事……山東兵馬總歸是官兵出身,看他在兩淮的表現,對待士紳豪門還算是體貼的,總歸是有點法度規矩,若是那流民真的得勢……。怕是一切休提了…。。。”
這名幕僚說完,屋中安靜異常,這幕僚話說的太實在,臉上有些蒼白,這話觸犯忌諱太多,大逆不道的話也是太多,說出來委實是要一番勇氣。
屋中的安靜持續的並不久,鎮守太監盧九德卻是在上首咬咬牙,猛地一拍桌子,尖聲的說道:
“你這話是逆耳的忠言,兩害相權取其輕,咱家明白。這就下文調淮揚軍入鳳陽府。先把這些天殺的流賊趕出去再說!!”
鳳陽府和廬州、安慶兩府,現在所謂的闖王南下的訊息傳揚的是亂七八糟,已經什麼稀奇古怪地訊息都有人講了。不過這個訊息對許久沒有存進地八大王張獻忠卻不是什麼好訊息,他把隊伍又是朝著廬州府靠了靠。和革左五營分開距離。
去年他帶著殘兵敗將去投奔李自成,本來想按照當年在谷城的例子,讓對方資助些衣甲兵馬,然後東山再起。
誰想到闖王李自成竟然想要用強讓讓成為部署,那年張獻忠也曾說過這樣的話。不過只是問問而已,闖王卻大有不做我闖營地人,今後就不要做人的態勢,張獻忠也是不願意落於人下地角色,怎麼會同意。
到最後還是曹操羅汝才用了手段。才偷偷的把張獻忠放走,接下來的這一年多,張獻忠有勝有敗,而李自成的勢力卻是滾雪球一般的膨脹,彼此強弱愈發地懸殊,眼下大家都不是帶著苦哈哈求活的時代了,而是琢磨著給自己打個天大的富貴下來,彼此援手協助的事情不必講了。
防備著被人下黑手,吞併隊伍才是如今的常態。八大王張獻忠心中也是鬱悶。心想老子這邊才略微開啟了些局面,你闖王就要來摘桃子。這實在是太不講究規矩了。
這革左五營則是出於對闖王一貫心嚮往之地隊伍,雖說現在聽張獻忠的指揮,可闖王那邊要是過來,還真就未必誰聽誰的。
無奈之下的張獻忠一邊把隊伍和革左五營拉開距離,一邊催促著手下的骨幹力量猛攻,如果能在闖營到來之前,先在這鳳陽府開啟一片局面的話,那可就是進退從容多了。
本來雙方這麼相持,官兵又是犯了些老毛病,在那裡有些懈怠了下來,結果張獻忠催動兵馬猛攻,革左五營自然也不閒著,也是跟著齊上。
結果劉良佐的兵馬第一個支撐不住,灰溜溜的被打回了下蔡,甚至都不敢在城外紮營,索性是進入了下蔡鎮上,不敢外出。
黃得功本來還算是能打,但劉良佐一跑,左翼立刻是露出好大的漏洞,無奈之下也只得是緩緩地撤退,好在是盧九德地兩萬南京禁軍還能壓得住陣腳,各處的兵馬總算沒在對方地追殺之下崩盤。
但遭受這樣挫折之後,以官軍計程車氣和戰鬥力,無論如何也要休整才能再次的出戰,否則就要崩盤。
相持了將近一個月,流民軍隊在南直隸第一次有了主動權,而且還是在官兵增兵的情況下取得的。
這實際上不是八大王和革左五營的戰鬥力有怎麼樣的增長,而是在河南的百萬大軍的軍勢,在這種南下可能的威脅下,流民軍勇氣十足,而官兵打的縮手縮腳。
這場戰鬥,是在鎮守太監盧九德的調兵文書發出去四天之後發生的,官兵朝後退了將近三十里路,原本官軍的前鋒是在霍丘和壽州之間的正陽鎮駐紮,隨時壓迫流民軍隊,在這之後,正陽鎮則是被革左五營佔領,壽州一下子成了最前線。
盧九德無奈,只得是安排手下的親信去往鳳陽中都和南京去請求援兵,所謂的“中京”和“南京”還有部分的留守兵馬,眼見如此,也只能是把動用這些老底子兵馬了。
不過這求援的親信才派出去,出去三個時辰不到,就灰溜溜的跑回來,驚慌失措的跟城中的人說道:
“有一隻大軍從東邊來了,看那旗號服色,不像是南直隸的兵馬!”
得到這個訊息的南京鎮守太監盧九德和一眾的軍將都是驚慌失措,不過隨即就是回過味來,這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