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幾乎可以想象何依懷抱嬰兒面對著刀鋒劍雨的一幕,直叫她心痛如割!
可是……
手緩緩鬆開,祁恆逍呢?以何依的道行,若說威脅利誘,期滿哄騙了祁恆逍是萬不可能的,那祁恆逍究竟是為了什麼,要擔風險庇護照料治兒呢?
有一張迷霧籠在眼前,林素月只覺那真相就在近在咫尺的地方,卻偏偏摸不著觸不到雲遮霧繞,那一層薄紗後的真相……究竟為何?
——這代嫁風波,似乎只源於一曲……
居然奏‘安魂’,你莫不是要我祁國將士兵勇人人怯戰不成?哼!想不到鳳公主竟與尋常婦人一般,婦人之仁,須知死去的將士需用敵人的鮮血祭奠方可安其魂!
曾經有人在三軍將士前撫過一曲,你猜她彈得是什麼?……她奏的是一曲‘安魂’。
——那日桃林間,他喜怒不定,鳳遙夕的生辰,沉靜的背影他難道在哀悼誰?
你的生辰是哪日?
這桃林乃是我王府禁地,擅入者……死。
——新婚之時,卻又再想哪個懺悔?
對不起……
……
……
萬般思緒,紛亂難解,林素月一時難以抽絲剝繭,卻隱隱覺得有什麼和曾經與從前不一樣了……
“你沒事吧?”柔和的男聲響起。
林素月一驚,只道是思哪個,哪個便到了,抬頭卻是微覺疑惑:“表……大哥,你怎會來此?”
莫蔚霖聽她此問眸中掠過淡淡的失落,卻仍是溫言道:“來看看自己的妹妹又有何妨?”
他軟語溫言,林素月卻是不答,眸掃過他身後的櫻紅後者不自覺地瑟縮了下,“大哥,深夜而來,可知……”
“聽說王妃來過。”莫蔚霖卻是打斷了她,一雙眸溫潤如玉靜靜瞧著她,似一汪溫泉緩緩流過心窩,“你無事吧?”
這聲極柔,林素月想,若非曾有個人談笑間飛灰湮滅,卻對著自己化作繞指柔,而那繞指柔卻又最終成了一把鋼刀,一碗毒酒,那種灼烈的痛一直深入骨髓,刻在靈魂上,便是換了軀體也無法消除的話,縱使不心動也難免心軟,可惜她的心已冰封許久,遠非潤澤溫泉可以化開。
何況……
“我無事,王妃她……其實對小妹尚算照顧,大哥多慮了。”何依她付出了一切……只為了鳳遙夕,錯了,她對不起的何止治兒?
“哦?”莫蔚霖顯是不料林素月竟會為王妃說話,頓了頓,瞟過立在一旁的櫻紅,見她咬著櫻唇似乎對他的懷疑很是委屈的樣子。
櫻紅必無膽子也無可能期滿自己,想來是素月不願自己擔憂,這麼想著莫蔚霖只覺心愈發柔軟起來,啟唇愈似三月春風一般,“我知道你的心,你……你為安平侯府付出了那麼多……”言到動情處竟是伸手握住了林素月的手,“實在對你不住。”
不動聲色地抽出手來,林素月淡淡道:“兄長不必如此,我早說過了。”
莫蔚霖一怔,憶起當日眼前少女似無情卻有情的話……
此乃是我自作決斷,何來怨怪之說?
事已至此,哥哥該明白何謂定居已成。
若是能你便愧對雙親,讓他們年老受難視為不孝,愧對了莫氏一族枉顧親友視為不義,違抗聖旨……視為不忠。若一份情若需用不孝不義不忠來換,也只會是天下最自私的無情了。
“你……”莫蔚霖回過神,帶著幾分傷感凝視著林素月,幽幽道:“你……你如此清明聰穎,我卻是越加內疚寢食難安。”見林素月秀眉微蹙,忽而道:“妹妹難道真的甘心在此一生一世?”
林素月一愣:“哥哥何意?”
莫蔚霖環視了圈裝飾典雅的屋子,竟勾起個極少在溫和的臉上露出的冷笑道:“與其終生困於此地時時擔驚受怕,刻刻受制於人,不如一搏。”
棋子
不如一搏?
莫蔚霖說這話時端的是君子如玉,甚至那眼神比以往更柔了一分,怎麼也不似失去理智的樣子,不見迷茫沒有半點衝動。
林素月卻不自覺的憶起他曾經迷茫窘迫,卻沒有一絲雜質的笑容,記得夕陽餘暉下,他輕聲道:“素月,有你陪著真好。”
不過月餘光陰,卻已時過境遷……
“世間事有可為,有不可為。”林素月抬眸瞧著莫蔚霖,道:“大哥並非愚鈍之人,休要一時意氣。”
“並非一時意氣,而是恐誤你一生。”
不料他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