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實,光悅不禁心生憐憫,同時生出幾許厭世之感。他站起身,從多寶格里又拿出兩個茶碗把它們和麵前的常慶茶碗並排放在一起。他按照第一代長次郎,第二代常慶,以及年輕的第三代道人的順序,把茶碗排成一行,靜靜地看著。
“連茶碗都能體現出時世的變化啊。”光悅嘆道。
長次郎工藝淳樸厚重,胎體圓潤沉穩,這種風格在第三代道人的活計中已見不到了。相反,道人的茶碗紋理清晰,造型洗練,光澤鮮豔……
正在此時,母親進來,說阿蜜來了。
“哦,先生果然為風雅之人,是欲開茶會?”阿蜜跟在妙秀身後進來,立刻被道人的茶碗吸引住了。阿蜜為納屋第三代,後生技術果然最易入她的眼。
光悅默默留下道人茶碗,又將其他兩隻收回盒中,道:“給你上杯茶吧?”
“多謝。好久未喝先生的茶了。”
“阿蜜,你多大了?”
“呵呵,阿蜜已忘記年齡了。”
“是我思慮不周。我拜託你做的事太過了。”光悅一邊說話一邊取下茶葉罐的蓋子,“不過,若我不拜託你些事情,你和茶屋之間便會更加疏遠。唉,我也就是安慰自己。”
“先生……”
“事情幫我問清楚了?”
“是。長崎火燒葡國船一事,火星子似濺到駿府去了。”
“哦?”
“茶屋僱的人已把事情都查清楚了。那人和我一路乘船到伏見。”
“哦。”
“煽風點火的似乎就是大久保石見守。”
“趁大御所不在駿府的時候?”光悅靜靜攪動著茶刷子,不動聲色。
“是。大御所已回到駿府,有馬修理大夫也坐船去了駿府,說不定已到了。”
“這般說,事情很快就要水落石出了?”
“不過,點火之人絕不會被火燒著,這也是那眼線的意思。”
“哦。”光悅將煮好的茶放到阿蜜面前,重新坐直。
“先生,有一種說法,叫一期一會?”
“乃利休居士喜歡的言辭。”
阿蜜津津有味啜著荼,讚道:“好茶!”她施了一禮,臉色卻忽地變了,一字一句道:“阿幸,似已不在人世了。”
“阿幸?她……”
“只是石見守未被火燎到。這火點得真夠謹慎。”
“阿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