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有時候覺得她也挺可憐的,她說只要見著我就高興。我一想,讓她見見我,我也沒什麼損失,如果這點都做不到,那我也太不是人了。”
“可這也不是長久之計。”
“最有用的‘長久之計’就是以不變應萬變,估計過一陣子她自己就好了。現在這年頭,哪還有什麼長久!”龍與成繼續道:“我就是覺得吧,有時候女的都挺自以為是的,以各種方式自以為是。比如這女孩,她總在說她自己如何如何喜歡我,可是她其實根本就不瞭解我。別說瞭解,其實我們倆連認識也算不上。”
“那是你的問題啊,你根本沒給人家機會了解你。”
“瞭解不需要‘機會’,只需要‘智慧’。”與成說:“嗨,反正,我也不知道為什麼,總之我就是特見不得女孩哀怨,也很怕別人說喜歡我啦,要對我好啊之類的這種話。我……可能我在那種家庭里長大,已經習慣沒人對我好了,所以,我有點抗拒別人對我好,尤其是陌生女人。在我人生的經驗中,‘好’有兩種結果,一種是讓自己覺得自己負心,時間長了,覺得自己挺混蛋的;另一種呢,我其實覺得,好多女人老愛打著對你好的幌子,說白了,也就是想霸佔你,霸佔就霸佔唄,弄得還跟獻身了似的!你說,什麼叫好?咱憑良心說,一男的跟一女的睡了,到底誰吃虧誰佔便宜?唉,當男的未免他媽的太倒黴了!”
吳菲聽完,把煙掐滅,低頭很仔細地把落在衣角上的一粒小到幾乎看不見的菸灰仔細地撣掉,然後笑說:“呦,那你可得把自己看好了,你這麼才貌雙全,當心被我佔了便宜!”
“嗨!咱倆誰跟誰呀!再說,你跟別人不一樣!”龍與成看著吳菲笑。
“有什麼不一樣?還不都是為了扎堆兒吃然後一起睡!”
“這就是你不一樣的地方!”龍與成注視著吳菲的眼睛說:“你會承認,你什麼時候都不偽裝,有什麼說什麼。”
吳菲也回看他,兩個人又奇怪地一起大笑了兩聲。笑完, 吳菲忽然湊近了摟住與成的脖子在他耳邊小聲說:“你帶我走吧,咱喝酒去,然後,你說去哪兒就去哪兒,你想幹嗎咱就幹嗎。”
“你想還是我想?”龍與成也小聲的回問。
“都這日子口了,還分什麼你我?還不都一樣?”吳菲笑,然後她放開他,他們又很深地對視了十三秒,在那十三秒裡,他們彷彿彼此看穿,只這麼一眼,只在那一刻,讓他們意外地擁有足夠的瞭解,瞭解到足夠他們在一處廝繼續混個一年半載,不用再有任何多餘的迂迴或解說。
等“觀邸99”賣完之後,吳菲休年假,就和龍與成去了東南亞的一個島上休假。
那天下午,之後,龍與成起身,先只穿上牛仔褲,走過去拉開對著海景的陽臺門,飯店外的沙灘和海浪聲赫然衝進來。
吳菲蜷在床單裡,伸出手按了一下遙控,空氣裡頓時飄出與成帶來唱片,是張國榮不朽的沙啞嗓音唱出來的“怪你過分美麗”。吳菲滿足地伸了個懶腰,嘆了口氣說“這首歌真是性感啊!”
“性感?比我呢?”與成走過來在吳菲臉上輕輕掐了一下,邊走到梳妝檯的鏡子邊上,邊感嘆:“你這樣好多了!”
“什麼?”
“你現在的樣子……很女人。”
《流言 流年》三十四(3)
“怎麼講?”
“沒什麼……”
“討厭,就煩人說話說一半兒!”吳菲笑著說,然後伸手點了一支菸,斜靠在床邊看與成梳頭。
“我就喜歡看男孩子梳個小馬尾!”吳菲由衷地嘆道,“我弟就是頭髮太少,我要是將來有個兒子,也給他搞成這樣。”
“你覺得你兒子會像我嗎?”龍與成梳完辮子,回過頭問吳菲,一邊使勁舉著手臂看自己的二頭肌。
“我兒子要是像你這樣,早被我打扁了!哈哈哈。”吳菲笑著彈了彈菸蒂。
“那你會打我嗎?”與成走過來,坐在床沿,伸手摸了摸吳菲的髮際。
“滾!”吳菲嬌嗔地把與成的手擋開“我最受不了別人摸我頭髮,我前夫當時就是靠這一招騙了我,我覺得這他媽比摸哪兒都性感!”
“那,你會不會很容易愛上髮型師啊!”
“這倒沒有,我覺得髮型師跟大夫似的,自帶絕緣體。而且我一般都找‘同志’給我弄頭髮。”吳菲邊說邊側著身伸手從沙發上的一堆衣服底下抽出一個紙袋,對與成說:“哎,你試試這件。”
與成接過那件紙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