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我攬在懷裡,摸著我的頭,嘆著氣:“Gisèle,奶奶不怪你。Bernard都告訴我了。這個家族前世一定是被詛咒過,否則怎麼會有這樣多的厄運。”
被詛咒嗎?也許吧。我今生今世已不再奢求能得到幸福。
祖母輕撫著我的頭繼續說:“可是生活還得繼續,不管已經多麼不堪。皇室的家庭應該是完美與和諧的典範。這種典範在戰爭時期能把一個國家撐起來,而現在,它是整個家族求生存的工具。要維護這種哪怕是虛假的典範,也值得我們付出任何代價,包括犧牲和謊言。”
我停止了哭泣,愣愣地看著我祖母的臉。
“上帝寬恕我吧。”祖母翕動的嘴唇間溢位一聲幾乎細不可聞的嘆息,然後她的雙手落在我的面頰上,溫柔地撫摸著:“Gisèle ,我的孩子,你是奶奶現在在這世上最愛的人。如果必須,奶奶會用自己的生命去保護你不受到傷害。可是你和我擁有的這個姓氏決定了責任與忠誠要放在一切的前面。這姓氏是最高貴的榮耀,也是最沉重的負擔。” 她注視我的目光慈愛憐惜如常,但卻第一次讓我覺得恐懼。
“你知道Bernard是這個皇權現在唯一的希望,你的二堂哥Pierre根本指望不上。Bernard的形象不能有一絲的損害。Bernard和那個André的關係一旦被公佈,這個皇權就會被議會和民眾廢掉,這個家族就完了。因此,在這件事情上,無論媒體怎樣追問,我們都只能保持沉默,而且不能再讓任何外人知道真相。”
這就是你要我做的嗎,奶奶?保持沉默?現在比利時的各大電臺上都在不停地播放他們剛才拍到的我在André陽臺上衣衫不整的鏡頭。再過兩個小時,恐怕每一個比利時人都會知道他們的公主昨晚在一個年輕男子家留宿。保持沉默,意味著要犧牲我的名譽,來換取Bernard王位的安全。
我的祖母,疼愛寵溺我的祖母,堅強果決的皇太后。當危難來臨的時候,她毫不猶豫地犧牲我,來換取這個家族的平安。
原來我失去的不單是愛情,連親情也沒有了。我在這個世上,已經一無所有。
我不再哭泣,只平靜地看著祖母說:“好的,奶奶。”
我突然覺得疲倦,萬念俱滅地疲倦。
“Gisèle,別認為奶奶不愛你。揹負著這個姓氏,有太多身不由己。一個王室成員的責任不僅是發表公眾演說和出席集會,還包括接受沒有愛情的婚姻和承擔謊言”
我打斷她:“您不用擔心我會覺得不公。我這樣做是為了我母親。我的母親曾從您手裡奪去了一位王儲,現在我還一位給您。我母親就再不欠您了。”
“Gisèle”祖母還想說什麼,但我卻不想再聽:“如果太后陛下沒有別的事,我想下去休息了。”
我對她行了一個屈膝禮,轉身離開,只聽到她在我身後長長地嘆息。
我推門出來,看見站在門外的Bernard。他一見我,立刻迎上來:“Gisèle!對不起!對不起!都是我的錯!害苦了你”
我平靜地搖頭制止他:“愛有什麼錯?別責備你自己。André要我告訴你,他會一生都把你送他的東西戴在貼在心臟的位置。你別辜負了他,將來要做個好國王。還有Alexandra,好好待她吧。她是個很好的人,而且很愛你。”
他的淚流下來:“我害了所有的人,André,你,還有Alexandra。我真該下地獄。”
我拂去他的淚,輕輕說:“你還有國家的責任,你還有未來的子民。姓Marie就意味著要揹負太多的責任和包袱,你和我都逃不過,只能揹著它們走完一生。只是,Bernard,你要記住,只要心裡愛著的,就永遠不會失去。”
我回到自己房間裡,懷著最後一絲希望,撥通了皇宮裡的警衛監控室的電話。在那裡有宮裡各重要走道的24小時監控錄影。我要負責的衛官悄悄地替我查一查昨晚是不是有人去了靖平的房間。片刻之後,衛官打電話來告訴我,昨晚大概午夜時,Matilda公主進了靖平的房間,她出來的時候已是第二天凌晨將近五點。我最後問衛官:“李先生也在房間裡嗎?”他回答,是的。
我放下電話,整個人像抽空了一樣地蜷在躺椅上,但卻沒有眼淚。究竟是誰在說謊?或者應該說,沒有人說謊,靖平昨晚在電話裡告訴我他在自己的房間裡準備睡了是真話,只是他沒說他的身邊有Matilda。我要找他對質麼?那樣的結果是除了自取其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