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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部分

“你休息吧。我不擾你了。刺客的事還是要徹查,總之要小心。”

“嗯。”

相顧無言,氣氛便又沉重了。

公輸月抬步走出盤龍,卻終忍不住要回望。

遮掩不住的恐懼與痛心貫穿了他。

他也真切地聽到了顧太醫回答的那句,半年。

半年有多長?有幾個時辰?幾盞茶?幾柱香?

他從來沒有刻意去算過。

但那的確不長。

事實上,一輩子於他和翰而言也不算漫長。

顧太醫正在藥房裡為了皇帝的病苦想。聽到庭院裡門戶被啟的聲音。

抬頭便望得一抹月白的影子。

“公輸大人?”

天下誰人不知這個玉面白衣,風流蘊藉的文武狀元。

他正想寒暄幾句,卻被來人的開門見山嚇了一跳。

“皇上害了什麼病?”公輸月為人一向溫恭。可這次他卻並不打算含蓄。

他一心只想知道怎樣才能醫好皇帝。

“你…你在胡亂說些什麼…”顧太醫聽公輸月這麼說。

只覺得背後竄起一陣驚寒。皇帝千叮萬囑的事兒竟這樣洩露了。若怪罪下來,他就是有一千顆腦袋也不夠砍的。

“夠了,我沒時間聽你敷衍。我要聽實話,皇上他到底是什麼脈象!”

眼前這個公輸月,與往日截然不同,眉目間的幾分凌厲竟讓識透君威的顧太醫心驚膽戰。

“老夫不明白你在說什麼,你…”請回吧三字被那一瞥肅殺所扼。

公輸月的唇角躍上一抹冷笑:“皇上是不是說過,你若將這事洩露便滿門抄斬?”

像被踩到尾巴的貓狠狠打了個激靈,便要站起身來:“公輸月,你…”

“顧太醫。”伸手將對方死死按在紅木椅上,彎□,聲音裡除了蠱惑更多的是威脅:“皇上會殺人,在下便不敢是麼?”

什麼意思。

他抬頭卻望見一雙看不穿的眼目,閃爍著波瀾不驚的恐怖。

這種眼神像是火焰吞噬著人的信念,讓人覺得在這一刻自己已經死了。

他以為公輸月只是科舉場上佼佼者,卻不知道他也曾浴火活下來。

那一身絕代風華的白,一瞳冷煞天下的黑,並不是平坦仕途帶給他的。

真正的公輸月不是與鴻儒談笑,與伶人歌舞的倜儻公子。他的確有著妖魔般邪妄的神韻。

雖然沒有和皇帝一樣令人畏懼的權勢,卻有更勝一籌的氣勢。

他和皇帝不同。他不屑成為信仰。

顧太醫從不認為自己也會對威脅低頭。可事實上他的確這麼做了。

或者說,使他低頭的並不是公輸月,而是他自己的軟弱。

那一雙含著無名笑意的眸子,輕鬆地將他最害怕和最希冀的事情一併推到面前。讓他突然願意相信,如果順從對方那麼一切都不會太糟。或許,皇帝不用死,他也不用。

公輸月,除了摧毀,也能保護。他也可以是一股令人心安的力量。

現在,他想要救皇甫翰。

76

第 76 章 。。。

夜靜如水。

那輪不問世事的素丸乘風掛上梢頭。

冬日凋零了玉葉,卻沒能凝住淡白色的月光。

皇宮夾雜了冷意,有幾分森深。

一道淺色堪與月亮比皎潔的影子避過重重守衛,單獨入了盤龍殿。

皇帝已睡,侍奉的小太監不知去了哪。

人影在龍榻前定住,望著皇帝不大踏實的睡顏許久才伸出手,點了他昏穴。

深夜膽敢擅闖君主寢宮,卻又不被人發現的的除了驚才絕豔的公輸月還能有誰?

他挨著床沿坐下,把住皇帝的脈門。

已經從太醫那知道了病情的發展,可情況到底有多麼糟糕,聽別人講他是不願意相信的。

可就在觸到皇帝脈門的那一刻,他不得不去相信。

那句半年,確實不是妄言。

皇甫翰,如果不是我發現,你準備瞞我多久?

他忍住想把皇帝揉在懷裡的衝動。

脈在面板,頭定而尾搖,似有似無,如魚在水中游動。

一把翔魚脈,讓他一下子無所適從。

三陰寒極之脈,自古以來多少皇帝都終於寒寢。

古來名醫無數,醫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