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曼痛失愛子,身體又不好,象徵多子多福、長命百歲的東西,寓意雖好,卻未必討好,說不定會起到相反的結果。如此想來,花卉算是最溫和無害,不易引人誤會的繡樣了。
秦綺一聽,差點將“蓮”字脫口而出,轉念一想,出淤泥而不染,這是罵誰呢?雖說這個世界沒“愛蓮說”,蓮花長在什麼地方,大家卻都是知道的,萬一有心人拿這件事作伐子,她也得吃掛落。故她思考了一會兒,便道:“還是畫牡丹和梅花吧!”
秦織點了點頭,落筆重意而不重形,如此,於畫作也上乘,對秦綺來說,也能減少她做繡屏的難度。
王府重建,諸事繁雜,沈曼忙得脫不開身,每日的休息時間又得充足,代王和秦琬會親自監督。為了讓她早晨多睡一會兒,代王索性以“府中人多口雜,事務尚未理順”為藉口,免了妾室子女對王妃一月的請安。
沈曼感念夫婿體貼,自無什麼權威被冒犯的意思,故秦綺才有足夠的時間來完成繡屏。只不過,庶女她可以不見,庶子求上門來,沈曼卻沒辦法將對方拒之門外。
秦放求見她的時間很巧,恰恰趕上秦恪、沈曼和秦琬一家三口用早膳的時候。
聽見秦放到來,秦恪微微皺眉,露出幾分不悅:“讓他去書房讀書,他卻跑到這裡來,心思全然不放到正道上!”
沈曼輕輕搖頭,溫言安慰秦恪:“就是知道恪郎你在這兒,三哥兒才特特趕來的,一盡孝心的呢!”
代王的行蹤不是什麼難打聽的事情,若想單獨見沈曼,挑什麼時間不好,獨獨挑這一個?就不知秦放是為了避嫌呢?還是另有所圖?
秦放一進屋,就發現屋內氣氛有些微妙,知曉是為什麼緣故的他見過代王之後,便站在一旁,臉色微紅,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惹得代王又一陣不快。
沈曼見狀,大概有了數,屏退眾人,秦琬裝作沒看見母親的暗示,端坐不動。
沈曼嗔了女兒一眼,藏起心中的無奈,笑道:“恪郎,我看咱們家三哥兒啊,這是紅鸞星動了!”
“哦?”秦恪聽了,態度比之前還要冷淡,“你看中了哪戶人家的閨女?”二兒子拿婚事當籌碼,加重影響力,三兒子膽子肥了,打算有學有樣?
秦放知代王想岔了,忙道:“兒子斗膽前來,是,是……”他低著頭,支支吾吾,又帶了點期期艾艾地說,“是想請父王做主,讓兒子娶了平遙伯家的陸娘子吧!”
第七十六章 善有善報
秦恪本以為這個兒子也要借婚姻謀利,心中便窩著一團火,聽了秦放的話,憤怒依舊,理由卻不同:“你是孤的兒子,什麼樣的名門貴女娶不到,非要娶個失怙失恃的女子為妻?”曼娘又不是洪水猛獸,你何須如此作踐自己?若真給你娶了這樣的媳婦,傳了出去,孤的名聲難道就很好聽了麼?
他再怎麼不理俗務,也知曉平遙伯姓王而不姓陸。可想而知,這位住在平遙伯府的陸娘子定是王家姻親,不是沒了父親,孤兒寡母來投靠伯爵府求照拂;便是失了母親,家中無年長女眷教導,請貴親幫忙教養一二;甚至有可能是父母雙亡,無依無靠,不得不寄人籬下。
秦恪雖未想好給不給秦放請封縣公,卻不意味著他樂意看到兒子娶個沒爹沒孃的姑娘,沈曼也不得不承認,在這一點上,她是有不足的,若非機緣巧合,代王妃的位置也不會輪到她來坐。再說了,沈家雖人丁稀少,榮耀卻在,忠烈之名傳遍天下,平遙伯王家有什麼?除了幾門尚算不錯的姻親,與申國公府毗鄰而居的一絲情面外,哪還有拿得出手的男人?
婚姻便是這樣,家中的女孩子再優秀,若沒立得起來,前程大有指望的男人支撐門庭,好一些的人家也不會考慮選她們。秦放是代王的兒子,代王手上又有兩個縣公的名額,可以為庶子請封。只要他請了,秦放就是從二品的縣公,地位尊貴,吃穿不愁。身為宗室,秦放一輩子都不用考慮前程問題,願意入官場就罷了,不願意也能過著奢華富足的一生,怎能不令天下女子趨之若鶩?
父親不高興,母親不願勸,庶兄不敢言。
秦琬瞧了秦放一眼,見他唯唯諾諾的模樣,既有些瞧不上,又覺他有些可憐,便道:“三哥仁孝,怎會為一己之私,置耶孃的名聲於不顧?那位陸娘子怕是對三哥有恩,人又極賢良淑德,三哥才會動了求娶之念。”
她神色溫柔,笑語盈盈,如一陣清風,撫平秦恪心中的不滿。
秦恪壓根不認為深閨小娘子會對秦放有什麼恩德,八成是這姑娘生得好,秦放見了喜歡,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