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影纏住了尾隨的十餘人。
“大人,咱們似乎多了個幫手,並且身手決計不在我兄弟二人之下。”滄海鎮定地答道。
顧方之卻未回頭,笑道:“有這種好事?”
煙絡好奇地探出頭去。
隔得有些遠,只看得見白色的身影在劍光中怡然穿梭,手中似乎握有一柄長劍,鉤繞住一片如絲網般的銀色寒光,那細密的凌厲劍氣卻半點欺近他不得。那白衣人手中長劍的顏色,在如墨的夜色裡竟然閃爍著近乎耀眼的冰色光芒,潔淨之中又隱隱透著一抹妖異的青綠顏色。煙絡疑心滿腹,凝神又去看那道優雅異常的白色身影,卻奈何越行越遠終究難以確定。
四人迅速進入皇城。
暗處,顧方之忽然停下腳步,放下了煙絡。
煙絡側頭,有些奇怪地看著他,“累了?”
顧方之淺淺一笑,道:“我不便去御史府。”他看看滄海亙木二人,“這丫頭就交給兩位兄臺,請務必將她平安還給蘇洵。”說罷,他轉身大步走開。
“顧方之!”煙絡一把拉住他,道,“你去哪裡?”
顧方之眨了眨眼睛,“我回府。”
“你身上的傷呢?”煙絡盯著他,生怕他一下子就不見。
“煙絡,我雖不在太醫院,好歹也通醫術。”顧方之嘆了口氣。
煙絡卻不放手,道:“你試試在自己身後縫個荷包給我看看?”
顧方之笑了起來,想了想,道:“我回去就試。”
“你耍我?”煙絡怒目相向。
顧方之柔聲嘆息,終於答道:“煙絡,八親王危在旦夕,若有差池,我耽誤不起。就算是為了我,你也應該回去。蘇洵與林允汶有幾分交情,他差人候在御史府,只為了等你的藥。我……回府自會照看自己。”說罷,他眼神澄淨地含笑望著她。
雨水不知愁情地下著,雨勢不減絲毫。
煙絡放開了他在雨中漸漸冰冷的手,無言地退開。
顧方之看了看她安靜的樣子,轉身走開。
青石路上,雨水和血水混在一起。
煙絡看著地上模糊的影象,深深皺起了眉頭,驀地衝了上去,一把拉住他的雙手,道:“你跟我一起回去!”
顧方之在她堅定的目光裡微微一怔,隨即笑道:“煙絡……”
根本不待他說完,煙絡仰頭看定他,“你還是願見我陪著你在這裡淋雨,直到你改變主意為止?”
顧方之深深看她,淡淡道:“煙絡,這樣做你會後悔。”
“你死了,我才後悔!”煙絡捉住他的手臂,眼睛一眨也不眨地死死盯著他。
顧方之又是一陣嘆息,緩緩點頭。
雨一直下著,四人很快消失不見。
深夜。
御史府燈火通明。
蘇洵想也沒想,破天荒地讓出了清歡樓。
數盞燭火的照耀下,一室明亮如白晝。
林允汶的手下很快取走了煙絡留在府中的白色粉末。她此刻白布掩住口鼻和長髮,只露出一雙明亮的眼睛。
榻上,顧方之還在笑著,“那個有潔癖的呆子竟然把這張床讓給了我?”
煙絡瞪著他,道:“喝了藥睡去,省些力氣。”
顧方之瞧了瞧榻前也是白布蓋住了大半張臉的滄海,滄海一隻手正扶在他腰際之上,內力由此綿綿不斷地渡了過來,笑道:“有滄海兄,不礙事。”
滄海認真答道:“大人內息散亂得不輕,還是不要勞神為好。”
顧方之一頭冷汗,猶自在笑,“不妨事,假以時日,會好的。”
煙絡打斷他,道:“要不要叫蘇洵進來看看你此時活蹦亂跳的樣子?”
顧方之近乎怨毒地瞧著她,乖乖噤了聲,喝下藥去。
不一會兒的工夫,那雙總是滿含笑意的深邃黑眸漸漸溫順地合攏。
煙絡在滄海的幫助下,將顧方之輕輕地側過身來。取過桌上的剪子,輕巧地剪下他身後的衣衫,便露出一道近有寸深的傷口,血淋淋地直達腰際,那麼長的傷口又深可見骨,看來實在有些可怖。新鮮傷口的旁邊還有一條有些陳舊的疤痕,看來當時傷得也是不輕。煙絡驀地記起蘇洵日前說過的話,也就明白了這處疤痕的來歷。
她迅速取了大量清水,仔仔細細地清洗了傷口,然後取過針線,一針一針縫合妥當,又在傷處灑上細細的白色粉末,才將傷處分外細緻地包紮起來。
終於開始收拾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