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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部分

人家拉出來,卻不領回去,那愛妻如命的胡寨主不定怎麼樣呢。

她心急如焚間,看到突然從天下掉下來的胡相公真是如獲至寶,正要跟他說明來朧去脈,卻見胡相公幾步走到了還在翻草坷的任桃華跟前。

“丟了什麼?”

“一隻耳環。”

胡夷默了一瞬,才道,“回去,我給你找。”

任桃華哪裡肯聽他的,只說再等等,胡夷乾脆就點了她的穴,把她扔給陳荷花。

“把她揹回去。”

陳荷花揹著任桃華,領著兩個孩子,在幾個寨丁的護送下,往回返了;走到山坡下,下意識回望,卻只見胡相公還立在原地沒有動窩。

一個時辰以後,雨勢已不那麼兇猛,卻也沒有停,只是淅淅瀝瀝的下著,天色黑藍藍又透著紫,和遠山混合成一體。

胡夷一直沒有回來,大約是到哪裡避雨了,她摘下另一隻耳垂上的紅珊瑚耳環,另一隻再也找不回來了吧,她當時沒擰過勁兒,現在想來,丟在那雜草叢生的山野,其實找回的希望是虛無縹渺的。

話雖如此,等胡夷回來敲她房門,她還是開啟門眼巴巴的瞧著胡夷。

“沒找到,明天我叫寨子多來些人手。”

她狠狠心道,“不用了,不過是個耳環,再買就是了。”

胡夷回到房裡,坐了一會兒,把手裡的耳墜扔到了桌上。

世事就這是般捉弄人,有人千方百計也找不到,他根本不想找,卻一腳就踩了個正著,輕易便撿到了,本來是想還給她的,看到她那副德性,他忽然就改了主意。

他脫了溼衣,躺到了床上,只覺得昏昏欲睡,漸漸的睡了過去。

這一夜,他睡很不踏實,斷斷續續的做了許多夢,也不全是夢,很多都是曾發生過的,亦真亦幻,雜亂無章。

他回到了父母健在的時侯,那段歲月是他生命少有的暖色,父親是胡府唯一的嫡子,文武雙全,年輕俊美意氣風發,他身上唯一的汙點,大概就是不顧長輩反對執意明媒正娶了母親。

母親來自靺鞨的部落,不只是北夷異族,還是個以聲色娛人的歌女,生得色壯麗饒,雖然祖母胡夫人很是厭棄她,可是父母之間的感情十分深篤。

父親那時和官做得不大的任明堂的關係極好,兩家那時經常走動,母親常帶著他到任府做客。

父親對他很嚴厲,他大部分的光陰都已消磨在了弓馬筆墨之間,有比他大上幾歲的任子信領著他玩,他也挺願意去。

直到有一天,父親對指著任家的小丫頭對他說,我們兄弟交好,長大以後你就娶了她,兩家永結秦晉之好,這說話出來,任明堂也是一副挺滿意的模樣。

他看了看那只有三四歲的小姑娘,五官姣好,生得米分雕玉琢,那胖嘟嘟的也挺勻稱,就是那流著口水看著他的饞樣,他無法接受,這麼小就那樣看男人,長大了可怎麼得了。

他回去跟母親一說,也不好意思說別說,就說太胖了,母親就直樂,然後操著不太熟練的漢語說,漢人都管這叫福氣,我們夷兒有福了。

後來,長輩們說得多了,大概是年紀太小,他也就無可無不可了。

偶爾,他也會替那叫四姐兒的小丫頭用手帕擰擰鼻涕,主要是覺得太丟人了,這是他將來的媳婦。

只是做夢也沒想到,父母會相繼亡故,那麼突然,他如晴天霹靂,甚至都流不出淚來,他還沒有從傷慟中走出來,一直不親近他卻又護著他的祖母,也因老年喪子悲痛過度而撒手人寰了。

他在胡府的處境急轉直下,那個老眼昏花又寵溺妾室的祖父當然是無法依靠,那一大群心懷鬼胎的庶兄庶叔,什麼姨娘姨奶的,沒少對他下手,有一次他差點丟了性命。

他最艱難的那段歲月裡,四姐兒兄妹返了池州。

再回來的時侯,有一次,他特意去看她,聽人說那就是任府的四小姐,他就覺得好象是另外一個人,那小姑娘,瘦巴巴的,好看得不得了,眼神跟汪清水般澄澈,流轉間似要勾人魂似的,只是似乎一點也不認得他了,他成長得比以前還要俊氣英挺得多,可是她的眼神掠過他卻沒有絲毫的停頓。

他當時是挺惱火的,要知道,他從沒有忘記,總有一天,他會娶了這位任家四姐兒,這是父母臨終的遺言,他銘記在心。

後來,大概還沒有完全度過年少氣盛,那兩年,他也做了些無賴事。

比方說,那四姐兒救了個人,要了個玉佩,然後他給偷去扔到了江裡,她養的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