們做鄰居以後,沒馬賊敢招惹他們了,而且那黑龍寨孝敬的布帛糧食什麼的,胡相公夫婦總不忘了他們,日子簡直太好過了。
其實一開始,任桃華對胡夷是感恩戴德的,只是常常迷惑,他們假扮夫妻怎麼沒完沒了?
當時塵埃落地,她是須臾都想分道揚鑣,可是芷花卻不走,說是嫁雞隨狗的,其實跟一個汗毛都沒長全的小屁孩拜堂哪裡能當真,還勸她不要走,說是世道險惡,這裡還太平些。
“留下吧,有我在,保你一世無虞。”
當時新晉的寨主撂下了這樣一句話,她雖覺著這話有點哪裡不對味,但也沒多想,後來想到她也顛沛累了,這裡看起來也是不錯,就留下來吧,反正她如今無所謂在哪裡,天涯海角都是一般的。
不過,她沒想到的是,那胡夷即已做了馬賊頭領,怎麼還非要種那幾畝薄田,砍樵捕漁的,好象還自得其樂。
只是胡夷住在一個院裡不走,她也沒法照原來的想法,跟左鄰右舍們解釋說他們不是真正的夫婦。
日子就這樣一天天的過去。
胡夷不怎麼回寨子,一個月至少有二十天是呆在山下的,任桃華想,她後來怎麼就無所事事了呢,大約是因為她意興闌珊,什麼都提不起興致來,慢上一拍半拍的,就都讓胡夷把活幹了。
那山腳下也有十餘戶人家,開始都怵他們的身份,離得他們遠遠的,但是時間一長,也就沒那麼畏懼了,而且那些大姑娘小媳們,話裡話外都羨慕死她了。
“胡娘子,你家相公對你真好。”
任桃華顧左右而言他,其實也在狐疑著,胡夷為什麼對她這般好,好得她都質疑了,他是不是有點愛慕她?
可是又不象的,那語氣神情分明是沒有半點暖昧的,言行也是很守禮規矩的。
除了,有兩次吧,那胡寨主洗了澡掛著水珠出來,只著了下褲,還有經常赤著上身劈柴,長年煅練的武人,身材是令人震憾的結實健美,很有些引誘她的嫌疑,不過她也立即否認了,男人總有粗心的時侯,大夏天劈柴脫衣服也很正常不是,一定是她多慮了。
要說這大暑天的,真的挺煎熬的,不過山裡頭,晚上還是很涼快的。
她白天蟄伏在房裡,只在每天晚上出來,在院子裡搬個椅子坐著,也不做什麼,就是納涼賞月聽風,也沒個定點,坐夠了再回去,胡夷也不回屋,就在院子裡幹些活兒,有時侯也只是默默坐著,總比她回屋還要晚些。
她偶爾也會想,這人真是個異類,放著正式的將不當,反而情願落草,然後草寇也做得三心二意的,教人摸不著頭緒,不過她現在也很少會關心什麼,這念頭也只是一閃而過,並不會去追究。
這天,胡夷喊住她,她不明所以,才聽他問了句,這麼早回去?
她望了望天,發現今天確是早了些,便點頭道有些困了。
“我明天要去洞庭,去嗎?”
她搖搖頭,八百里洞庭,湖光翠色,從前她是很嚮往的,現在離得也近,可是她年紀大了,也沒這種熱情,覺得這大熱天的,去了不是活遭罪嗎?
可是第二天,她發現胡夷也沒有出行,還想幸虧她不想去,要不然不是空歡喜一場。
日子過得很平靜,直到八月的一天,陳荷花拽她去採蘑菇。
“胡娘子,整天呆在屋子裡對身子不好,你看出來呼吸一下新鮮空氣,多好。”
兩個孩子跑來跑去的,有時侯也把順手採的磨菇扔到她的籃子裡,即便是這樣,她採的也沒有陳荷花的一半多。
陳荷花正要說分她一些,卻見她面色慘白的扔了籃子,四下找了起來。
“怎麼了?”
“我的耳鐺丟了。”
陳荷花有些納悶,這胡娘子什麼時侯這麼緊張物件了,正要諷她兩句,卻看著她實在驚惶,便也幫她找了起來。
只是那麼小的物件,這漫山遍野的草,哪裡能找得到,她們一直找了一個多時辰也沒下落。
這時天卻陰得厲害,眼見得烏雲密佈,狂風大作,雷聲也隱隱傳來,預示著傾盆大雨馬上就要來了。
☆、第91章 黃梁夢
“胡娘子,別找了,再不走就挨澆了。”
陳荷花急得不行,瞅這駕勢,這是瓢潑大雨的苗頭,不回去也得找個避雨的場地,可是這胡娘子卻是視若無睹,關鍵是啊,她還帶著一雙兒女,可不能陪她在這兒淋雨。
“你先走吧。”
陳荷花左右為難,她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