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蘭的聲音帶著說不出的傷感,原本孃親的死她以為早已經被她刻意淡忘了,今日裡見著小姐救人,才知道原來從不曾淡忘。
劍蘭很快從過去的事情中走出來,讓杜瑩然坐在梳妝檯前,村長女兒的閨房銅鏡昏黃,劍蘭給杜瑩然抿了抿頭髮,固定了髮髻,又給自己整理了頭髮,兩人才一前一後出了房間。
“剛剛霈民還從添合樓帶了糕點。”孟舒志對著杜瑩然說道,“飯後你也可以用上一些。”到了廚房後,果然如同村長夫人說的那般,放在匣子中的飯菜也熱著,用了飯食,再用了糕點,加上下午勞累了許久,杜瑩然整個人都帶著暖洋洋的倦意。
孟舒志看著杜瑩然,此時她換了一身衣裳,淺藍色的半臂襦裙,銀線繡著的折枝海棠泛著柔和的光,圓潤的杏眸微微眯起,像是一隻慵懶的貓兒。孟舒志見著她的樣子,不覺莞爾。杜瑩然抬頭的時候就是對著了孟舒志的眼,因為剛剛在房裡的那個念頭,面上有些發燒,垂下了眼眸微微側過臉。
孟舒志見著她的羞態,也如同平靜的湖水裡投入了一顆石子,蕩起了陣陣漣漪。薄薄的嘴唇也勾起,和杜瑩然面上如出一轍的微笑。
霈民見著公子和杜姑娘的神情,心中歡喜。
杜瑩然主動開口打破了一室的寧靜,“時候也不早了。”杜瑩然說道,“若是再不回去,等會就到了宵禁的時辰了。”
孟舒志清了清嗓子說道:“你說的對。”
兩人便出了廚房,繞過長廊,到了產房時候,正見著那位老夫人,周老夫人,剛剛在產房裡已經知道了她的來歷,她的夫婿是周若禾,宮中的御醫同時也是太醫院的院長,周老太太年輕時候也是宮中的女大夫,年紀大了之後便被兒女接回到府中榮養,今日裡因為孫氏的事情匆匆趕赴到這裡,“今日裡的救命之恩,改日必一一登門到訪。”周氏對著兩人行了大禮。
兩人怎敢受此大禮,避讓開來,孟舒志開口說道:“路見不平的舉手之勞罷了。”杜瑩然點點頭,“正是此理。”
周老夫人身邊的丫鬟連忙扶住了周老夫人,周老夫人微微頷首,目光如炬落在了杜瑩然的身上,“今日裡聽這位孟公子的近身僕人才知曉姑娘竟是杜家的後人,路上絮語也同我說了馬車上行針的事由,姑娘的針灸的功底頗深,著實佩服。改日上門也會探討一二。”在馬車上行針不僅需要的是眼力手力還需要莫大的勇氣,一個約摸十五六歲未出閨閣的少女,先是馬車上行針,之後更是做了接生,周老夫人心中十分欣賞。她給孫氏把脈之後,也推測出當時情況的兇惡,若是她在場,在如此有限的情況下,做得也不會比杜瑩然更好了。
杜瑩然笑著說道:“若是探討醫術,我爹爹恐怕不知道歡喜成什麼樣子。久仰周御醫的三方去,他還時常同我說起這件事。”所謂的“三方去”,意思是周御醫開藥往往只用三記藥方便可治癒病人,便有此名。周太醫年少時候入了醫術院修習,並不是如同他人直接做了太醫,而是在民間遊醫,約摸四十歲的時候入了宮中,編撰醫書替皇宮中人看診,同時也做了醫術院的院長。這“三方去”是周御醫在外遊醫時候所得名聲。
周老夫人聽著杜瑩然推崇自家夫婿的醫術,面上的皺紋也舒展開來,“他年輕時候下藥太過於兇猛,此時年歲大了,也漸漸走上了守成之路。”
杜瑩然微微一笑,既然做了宮中的御醫,用的藥便以舒平見長。又同周老夫人探討了幾句,周老夫人說道:“我們已經同此間主人商議,今日裡先留在此處,等到明日正午午時再回京,也快到了宵禁的時候,你們也快些回去。”
孟舒志和杜瑩然還有劍蘭同霈民入了馬車,馬車駛動到了黑暗之中。
周老夫人目送馬車離開了院子之後再次回到了房中,此時床榻上的孫氏已經沉沉睡去,孩子就子她的旁邊。周老夫人對著絮櫻說道:“我有話要問你。”
絮櫻知道周老夫人要問什麼,原原本本說了在產房裡杜瑩然的鎮定和行事,“我知道了。”周老夫人說道,“杜家這丫頭,有一手好的醫術,我曾聽若禾說過,當年杜斐一人遊醫天下,那麼杜家的丫頭在京中為何不早早入了醫術院?”知道從絮櫻這裡是得不到答案的,周老太太揮了揮手,陷入到了自己的沉思之中,想著明日裡回去了好生打探一番杜瑩然的事情。
馬車行駛在鄉間的小道,行駛的速度極慢,霈民提議說是行的太慢要給車伕打燈籠,便撩開了簾子坐在了馬車外,之後再就是劍蘭也撩起簾子出去,單留著杜瑩然和孟舒志在內。霈民對著劍蘭笑道:“我剛出來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