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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部分

一早上的憋悶,如猛虎出閘一般衝上前去,一把搶過我爸的電話,他要來抓,卻被我手裡剛買的豆漿潑了回去,潑了他一身,他在我的怒瞪下站住了腳,八成是被我的暴力嚇傻了。

我對著電話吼道:“請你注意一下自己的素質,有本事你也找塊純淨土開墾,不要老想著到別人家偷菜吃。如果你再給臉不要臉,我不介意當面撕破你的偽裝,人犯賤,自有別人收!”

我從不知道自己的口才這麼了得,可以臉不紅、氣不喘的羞辱另一個女人,可見,人要是被逼急了,是能一步登天的。

電話那邊的女人尖叫起來:“你是誰啊!神經病吧!這是我和他的事,你算哪根蔥啊!”

我繼續瞪著我爸,並刻不容緩的告誡那個女人,說:“不好意思,你的他恰恰在二十幾年前和另一個女人生下了我,你的他,先成為了我媽的丈夫,又成為了我的父親,最後才是你所謂的‘他’,可你們的關係在任何一個國家的法律上都不會被認同,這就註定了你要人財兩失,賠了夫人又折兵,還要背上一輩子的罵名。我真是替你可悲!”

說完,我又當著我爸的面將手機摔到地上,再惡狠狠地踩上兩腳。

我對我爸說:“這就是那個讓你棄家的女人?你的審美觀永遠讓我這麼驚訝!”

我轉身就走,我爸一把拉住我,我沒回頭,我怕一旦回了頭,就會忍不住反手給他一巴掌。

這是我成年以後最生氣的時刻,也是最不加掩飾的時刻,這種盛怒居然是來自我爸。

真是成也夫妻,敗也夫妻,黎先生的爸媽正在樓上上演什麼叫患難與共,而我爸和我媽,已有大難臨頭各自飛的徵兆了。

我爸繞過我身前,看著我通紅的眼眶,說:“若若,是爸爸錯了,你罵的對,我……”

這句話令我的眼淚不聽使喚的流了下來,我恨他,更恨自己和他之間難以斬斷的血緣,但我們都無能為力。如果他不是我爸,我們都會好受很多,就當看到了司空見慣的社會新聞一樣,冷笑置之,再說一句“天下烏鴉一般黑”,而不是像現在,明明已經四分五裂,卻還要面對面探討人性問題。

我忽然冷笑了出來,用不知道是負氣還是消極的口吻說:“我覺得這件事必須解決了,如果你還決定和她在一起,為了她的不孕症負責,那我和我媽都將不再需要你了,我會勸她簽字,就算她再難過也好,我都能陪她熬過去。”

我可能是這世上唯一一個勸父母離婚的孩子了吧,我真是不孝。

我又說:“我希望你好好想想你的責任究竟在哪邊,是她,還是我們。”

我甩開我爸的手,擦了一把臉,往前走。

我爸沒有再攔住我,也沒有說話。

無話可說,這種境界是最無奈的。

我對我爸下了最後通牒,這是我為人子女以來最強勢霸道的一次戰役,我感到痛苦和驕傲,這種心情持續了很久。

黎先生再見到我時,我仍是一臉淚痕。

他一把摟住我,安慰我說:“別哭了,咱媽沒事了,醫生說是腰傷了,修養個把個月就能康復。”

我趴在他的懷裡,想起她媽曾說過的“腰可是命根子”的理論,這下可好,命根子傷著了,還要花個把個月的光陰修養。

我沒有為自己哭的理由解釋,只是說:“我把給咱爸買的早餐弄丟了,我再去買一份吧。”

黎先生摸了摸我的頭,說:“不用了,我先送他回家,一會兒再回來接你,你先陪陪媽。”

我差點脫口而出道“我媽也正需要我陪”,但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在“為妻之道”的路上,我還處於學前階段,為了大家都好,我還是選擇了緘默。

在黎先生和他爸回去的那段時間裡,我呆坐在病床前,看著他媽蒼白的臉,腦子裡想到的全是我媽,我開始後悔沒有說出實情,就算按照先來後到的理論,此時的我也該守著自己的親媽。

黎先生在這個時候給我打了個電話,也順便打破了我心裡的僵局,他說他在回來的路上,他爸已經平安到家,他想起在半夢半醒時,好像聽到我說了一句“我媽出事了”,現在回憶起來,總以為是夢對他的預警。

我說:“你不是在做夢,我媽也出事了,她是急性腸胃炎,和咱媽在同一家醫院裡,現在已經沒大礙了,可能正在休息。”

他好一會兒沒說話,再開口時已經充滿了歉意和自責,他說他完全沒想到事情會這麼巧,很對不起我,他會馬上趕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