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面是格力磨剛才遇到的情況。
格力磨一穿過那個口子,就到了第一間房間,他摸索著向前走,碰到了一隻酒桶。他拍了拍,桶是空的。他又走到另一隻桶那兒,又是空的,可是他拍第三桶,卻發出沉濁的聲音叫人不會弄錯,格力磨知道它是滿的。
他在這一桶前站住,想找一個合適的地方用鑽子鑽孔,他摸的時候,手碰到一個龍頭。
“好呀!”格力磨說,“這下我可以省事了。”
他把罐子湊上去,扭動龍頭,覺得桶裡有東西慢慢地流到罐子裡。格力磨先小心地關上龍頭,然後打算把罐子放到嘴上嚐嚐味道,他是一個十分認真的人,希望給他的夥伴們帶去的酒能夠保證是好酒。就在這時候,他聽到末司革東給他警告的訊號,他猜想是巡夜的人來了,就鑽到兩隻酒桶當中的空隙裡,藏在一隻酒桶後面。
果然不到片刻時間,門開啟了,走進來兩個穿披風的人,然後門又關上,他們就是我們曾經見過在布萊索阿和末司革東面前走過兩次、並且吩咐熄燈的那兩個人。
兩個人裡的一個拿著一盞有玻璃罩的燈,罩得很嚴,舉到恰當的高度,這樣燈火就不會碰到燈頂。此外,玻璃罩外面還蓋了一層白紙,好讓燈光和熱氣減少甚至發不出來。
這個人就是格羅洛。另外一個人手上拿著一很像白色繩子一樣捲攏的、柔軟的長長的東西。他的臉給一頂闊邊的帽子遮住。格力磨相信他們是被和他同樣的想法吸引到這個酒窖裡來的,他們跟他一樣,來看看這些波爾圖葡萄酒。他在酒桶後面越蹲越低,同時心裡想,就算他給發現了,也沒有什麼了不起的罪名。
兩個人走到那隻後面藏著格力磨的桶前面,站住了。
“您帶了火繩沒有?”那個拿著手提燈的人說著英語問道。
“在這兒,”另一個人說。
聽到這後面一個人的說話聲音,格力磨不禁渾身哆嗦,毛骨悚然。他慢慢地直起身子,把頭伸到木頭桶圈上面,他在那頂大帽子底下認出了摩爾東特的蒼白的臉。
“這根火繩可能點多長時間?”他問。
“大概……五分鐘,”那個船老大說。
這個嗓音在格力磨聽來也不覺得陌生。他的眼睛望了這一個又望另一個,他認出摩爾東特以後,又認出了格羅洛。
“那麼,”摩爾東特說,“您去通知您手下的人做好準備,不過不要對他們說明是怎麼回事。小船在帆船後面嗎?”
“就像一條狗給一根麻繩牽著,跟在他的主人後面一樣。”
“那麼,等掛鐘響十二點一刻的時候,您把您手下的人都召集到一起,你們一聲不出地乘上小船……”
“在點燃火繩以後嗎?”
“這件事由我負貴。我要親自報仇雪恨。小船上槳都放好了嗎?”
“全都準備好了。”
“很好。”
“那就這樣決定了。”
摩爾東特跪了下來,把他手上的火繩的一頭連在酒桶的龍頭上,以後他只要點著火繩的另一頭就行了。
他做好這件事後,掏出了身上的表。
“您聽清楚了嗎,十二點一刻,”他一面說一面站起來,“就是說……”
他看了看錶。
“再過二十分鐘。”
“不會錯,先生,”格羅洛回答道,“只是我不得不最後一次再提請您注意,您主動願意承擔的這個任務是很危險的,最好還是讓我手下的一個人來點火繩吧。”
“我親愛的格羅洛,”摩爾東特說,“您知道有這麼一句法國諺語:求人不如求己。我要親手來完成這件事情。”
格力磨全都聽見了,雖然不能全都聽懂;但是,他看到了那兩個人的一舉一動,因此,他不能完全聽懂他們的話的缺陷得到了彌補。他看到而且認出了他們兩個人是火槍手的死敵,他看到摩爾東特放好火繩,他聽到那句摩爾東特為了方便用法語說出的諺語。最後他辣了又摸手上的罐子裡裝的東西,那不是末司革東和布萊索阿眼巴巴地盼著的酒,他的手指壓到的是粗粒子的火藥,軋軋地響著。 摩爾東特和船老大走掉了。到了門口,摩爾東特又站住聽了聽。
“您聽到沒有,他們都睡熟了?”
果然,隔著牆板聽得見波爾朵斯的打鼾聲。
“是上帝把他們送到了我們手中,”格羅洛說。
“這一次,”摩爾東特說,“魔鬼救不了他們啦!”
兩個人走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