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我想信裡總提起的吧。”
她急急地看信,三兩眼就把信看完了。
“信裡沒說。”她說,抬起頭來。她把信扔在地上。“匯來多少錢?”
“十塊錢,”我說。
“十塊?”她說,瞪大了眼睛看我。
“你拿到十塊錢就應該心滿意足了。”我說,“象你這麼不丁大的小孩子家。你突然急急忙忙要錢,到底是怎麼回事?“
“十塊錢?”她說,那神情就彷彿是在說夢話,“只有十塊錢?”她猛的伸手,想把匯款單搶過去。“你胡說,”她說。“你是個賊!”她說,“你是個賊!”
“你想搶,你想搶是嗎?”我說,一面把她推開。
“把匯款單給我。”他說,“那是我的。是她寄給我的。我要看,我要看嘛,矚
“你要看?”我說著就抓住她,“你打算用什麼辦法呢?”
“就讓我看一看吧,傑生,”她說,“求求你。我以後再也不跟你要什麼東西了。”
“你懷疑我說謊,是嗎?”我說。“為了這個我就不讓你看。”
“不過怎麼會只有十塊錢呢,”她說,“她告訴我她……她說過……傑生,求求你,求求你,求求你,我得用一些錢。我非要不可。你就給我吧,傑生,你讓我怎麼幹都行。
“告訴我你為什麼這麼需要錢!”我說。
“我非常需要錢。”她說。她眼睛盯著我看,可是突然之間她不再看我了,雖然她的眼珠一動也沒動。我知道她在編瞎話了。“我欠了別人一筆錢,”她說,“我得還債。我今天非得還債不可。”
“還給誰?’我說。她兩隻手在絞扭了。我看得出來她費盡腦汁在編瞎話。“莫非你又在哪家店裡賒賬了嗎?”我說,“這種話你大可不必說出口了。我跟鎮上所有的店鋪都打過招呼了。如果這以後你還能從哪家店裡賒到東西;我算服了你了。”
“是個姑娘,”她說,“是個姑娘。我欠了她一筆錢。我得還給她。傑生,把錢給我吧,求求你,要我幹什麼都行。我非要這筆錢不可。媽媽會還給你的。我會寫信給她讓她把錢還給你的,我以後也再不跟她要什麼東西了。信給你看好了。求求你,傑生。我一定要這筆錢。”
“先告訴我你幹嗎要這筆錢,我再決定該怎麼辦!”我說。“告訴我呀。”她就那樣站在那裡,兩隻手在裙子上搓來搓去。“那好吧,”我說,“如果你認為十塊錢太少,那就讓我把它帶回去交給你外婆,你知道這樣一來會怎麼樣。當然啦,如果你有的是錢,根本不在乎這十塊……”
她站在那兒,眼睛低垂,望著地板,象是在喃喃自語。“她說過要寄些錢給我的。她說過要把錢寄到這兒來,可你又說她一點錢也沒寄來。她說她已經寄過許多錢到這兒來了。她說那些錢是給我的。說我可以用裡面的一部分。可你卻說咱們一點錢也沒收到。”
“這裡面的情況你和我一樣清楚,”我說。“你不是看到我們怎麼處理那些支票了嗎?”
“是的,”她說,眼睛望著地板。“十塊錢,”她說,“十塊錢。”
“你應該感謝自己運氣好,居然還能收到十塊錢,”我說。“來吧,”我說。我把匯款單面朝下放在桌子上,用手按住它。“簽字吧。”
“你能讓我看看嗎?”她說。“我只不過想看一看。不管上面寫的是多少錢,我也只跟你要十塊錢。剩下的都歸你了,我只不過想看一看。”
“你方才表現這麼不好,我不能讓你看!”我說,“有一件事你可得學會,那就是我讓你怎麼辦,你就得怎麼辦。你把名字簽在這兒吧。”
她拿起鋼筆,可是她沒有簽字,僅僅是站在那裡,垂倒了頭,那支鋼筆在手裡顫抖著。就跟她媽一模一樣。“哦,天哪!”她說,“哦,天哪!”
“是的,”我說,“如果你別的什麼也學不會,這可是你非學會不可的一件事。在這兒簽名,然後快給我離開這兒。”
她簽了。“錢在哪兒呢?”她說。我拿起匯單,吸乾墨水,放進口袋。接著我拿出十塊錢來給她。
“現在你快回學校去上下午課,聽見沒有?”我說。她沒有回答:她把那張鈔票放在手心裡捏成一團,彷彿那是塊破布。她從店面走出去,這時,正好趕上艾爾走進來。一個顧客跟他一起走了進來,他們在店堂前面站住了。我把東西整理好,戴上帽子,走到店堂前面去。
“事情多嗎?”艾爾說。
“也不算太多。”我說。他朝門外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