駐顏有術,數十年朱顏不改;
傳說中,她馭夫有方,威遠王對其言聽計從、極盡愛重,從不尋花問柳、豢養姬妾;
傳說中,她堅持為長子取名“沈辭”,想以此紀念她的第一任夫君,而威遠王竟對此毫無異議;
傳說中,她畢生所求生個女兒,卻天不遂人願,一連兩胎皆是兒子,從此之後再無所出。
故而威遠王唯有兩子——長子沈辭,次子沈略。文為“辭”,武為“略”,取“文武雙全”之意。
這一次,咱們大凌王朝有史以來的頭一位駙馬爺,正是花落威遠王的長子沈辭。
至於是誰說動天授帝改變主意點頭賜婚?應元宮上下皆知,唯有淡妃娘娘有這個能力和膽量——
一來,她是肖鸞公主的養母,對公主疼愛有加;二來,她恩寵不斷,“枕頭風”吹得帝王七葷八素;三來,她與威遠王妃交情匪淺,每次王妃回京,都會入宮與她共敘姐妹之情。
也正因如此,能促成肖鸞公主得償所願,最歡喜的便是淡妃娘娘。
而天授帝對這樁婚事的態度也是幾經改變。從最初的震怒,到後來的抗拒、猶豫,直至如今點頭應允,這其中他也經歷了一番煎熬掙扎。
撇開各自的身份不提,沈辭的人品儀表都很出眾。就連天授帝自己也不得不承認,肖鸞公主很有眼光,朝中尚且沒有哪家子弟能與之比肩。他也不忍拂了愛女的心意,讓父女之間多生嫌隙。
原本天授帝有些忌憚威遠王割據,可一旦兩家結為姻親,沈辭成為駙馬,也相當於留在京州做了半個人質。天授帝相信,只要沈辭人在京州,其父威遠王必定不會輕舉妄動,朝中也會再觀望一陣。
就這麼各讓一步,天授帝和威遠王達成了協議。沈辭進京做駙馬,與肖鸞公主成婚,不再承襲威遠王的爵位。他的世子之位,順延給胞弟沈略。
回想這樁婚事的箇中艱難,每個知情之人都要嘆上兩個字“曲折”。不過好在現下苦盡甘來,一雙有情人即將終成眷屬,帝王與威遠王成了親家,皆大歡喜!
七月初七一早,淡妃便從應元宮裡出來,去往公主府張羅婚儀,恭待帝后大駕光臨。
不是沒有遺憾的,好端端一樁婚事,天授帝死活不讓威遠王及王妃進京觀禮,給出的理由是——於禮制不合。
淡心只得撇嘴,誠然讓駙馬一家進京是於禮制不合,可禮制不是皇帝定的嗎?還不是皇帝說得算?何況威遠王又不是別人……
淡心最清楚天授帝的脾性,說來說去,他還是氣惱不過,總覺得這樁婚事是被威遠王夫婦算計了。況且公主大婚,普天同慶,他也怕威遠王入京之後多生事端,再有居心叵測之人趁亂惹事。
想到此處,淡心也只能為之遺憾。不過好在威遠王每年都會入京述職,有時王妃出岫也會隨之而來,進宮陪她幾天。這般自我安慰一番,淡心才略微感到開懷。
她自己處在深宮久了,總是羨慕如今出岫的生活,育有兩子不說,最關鍵是那自由而廣袤的天地,開闊渺遠的北國風光……
想著想著,淡心已蓮步輕移走近公主府的花廳。本以為自己算是早的,可誰料一隻腳還沒跨入門檻,便聽到一群誥命夫人們在絮絮叨叨地閒談:
“原本我家老爺還說,聖上打算撤藩呢!這如今倒好,兩家成為親家了!”
“我聽說淡妃娘娘也沒能勸動聖上,是誠王出馬說項了呢!”
“誠王出馬有何稀奇?大家都知道他與威遠王交情極深。”
“說起誠王,也不知忘初小王爺如何了,最近倒是閉門不出,安生許多……”
聶忘初,誠王嫡長子,從太子聶忘凌的“忘”字輩。這位小王爺不僅是京州一霸,也是房州一霸,惹是生非的本事無人能及,好在品性尚純,不過就是調皮了些。
“要我說,都怪誠王妃太嬌慣孩子了,我瞧誠王兩個嫡子兩個庶子,沒有一個走正經路的。都和誠王一樣,喜好什麼音律啊、詩文啊、書畫啊,偏偏對仕途沒興趣,也不曉得報效國家。”
“呸呸!誠王也是你能議論的麼?還是說肖鸞公主的婚事罷。”
……
淡心站在花廳門外聽了半晌,發現幾個誥命夫人越說越沒譜,便打算敲門進屋打斷。
“這樁婚事哪兒都好,就是公主比駙馬大了兩歲……”
“兩歲怎麼了?女大三抱金磚,女大二必生兒!”
……
“咳咳。”淡心清了清嗓子,淺笑著邁入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