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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部分

,你就能做到統一和簡化。可借你不熟悉文孫先生的為人。我是說他學問倒真是有,可你看得出他沒多少腦子。“

“咖啡,諸位,終於煮好啦,”安多里尼太太說。她用托盤端了咖啡和糕點進來。“霍爾頓,不許你偷看我一眼。我簡直是一團糟。”

“哈羅,安多里尼太太。”我說著,開始站起來,可安多里尼先生一把攥住了我的上裝,把我拉回到原處。老安多里尼太太的頭髮上全是那種卷頭髮的鐵夾子,也沒搽口紅什麼的,看上去可不太漂亮。她顯得很老。

“我就擱在這兒啦。快吃吧,你們兩個,”她說著,把托盤放在茶几上,將原先放著的一些空杯子推到一旁。“你母親好嗎,霍爾頓?”

“很好,謝謝。最近我沒見到她,不過我最後一次——”“親愛的,霍爾頓要是需要什麼,就在那個擱被單的壁櫥裡找好了。最高一層的架子上。我去睡啦。我真累壞啦,”安多里尼太太說。看她的樣子也確實是累壞啦。“你們兩個自己鋪一下長蹋成嗎?”

“我們可以照顧自己。你快去睡吧,”安多里尼先生說。他吻了安多里尼太太一下,她跟我說了聲再見,就到臥室裡去了。他們兩個老是當著人接吻。

我倒了半杯咖啡,吃了約莫半塊硬得象石頭一樣的餅。可是老安多里尼先生只是另外給自己調了杯加蘇打水的冰威士忌。他還把水摻得很少,你看得出來。他要是再不檢點,很可能變成個酒鬼的。

“兩個星期前我跟你爸爸在一起吃午飯,”他突然說。“你知道不知道?”

“不,我不知道。”

“你心裡明白,當然啦,他對你非常關切。”

“這我知道。我知道他對我非常關切,”我說。

“他在打電話給我之前,顯然剛接到你最近的這位校長寫給他的一封頗讓他傷心的長信,信裡說你一點不肯用功。老是曠課。每次上課從來不準備功課。一句話,由於你各方面。——”“我並沒曠課,學校裡是不準曠課的。我只是偶爾有一兩課沒上,例如我剛才跟你談起的那個‘口頭表達’課,可是我並不曠課。”

我實在不想討論下去。喝了咖啡我的胃倒是好過了些,不過我的頭還是疼得厲害。

安多里尼先生又點了支香菸。他抽得兇極了。

接著他說:“坦白說,我簡直不知道跟你說什麼好,霍爾頓。”

“我知道。很少有人跟我談得來。我自己心裡有數。”

“我彷彿覺得你是騎在馬上瞎跑,總有一天會摔下來,摔得非常厲害。說老實話,我不知道你到底會摔成什麼樣子……你在聽我說嗎?”

“在聽。”

你看得出他正在那裡用心思索哩。

“或許到了三十歲年紀,你坐在某個酒吧間裡,痛恨每個看上去象是在大學裡打過橄欖球的人進來。或者,或許你受到的教育只夠你痛恨一些說‘這是我與他之間的秘密’的人。或者,你最後可能坐在哪家商號的辦公室裡,把一些資料夾朝離你最近的速記員扔去。我真不知道。可你懂不懂我說的意思呢?”

“懂。我當然懂,”我說。我確實懂。“可你說的關於痛恨的那番話並不正確。我是說關於痛恨那些橄欖球運動員什麼的。你真的說得不正確。我痛恨的人並不多。有些人我也許能痛恨那麼一會兒,象我在潘西認識的那個傢伙斯特拉德萊塔,還有另外那個傢伙羅伯特。阿克萊。我偶爾也痛恨他們——這點我承認———可我的意思是說我痛恨的時候並不太長。我要是有一陣子不見他們,要是他們不到我房裡來,或者我要是在飯廳裡吃飯時候有一兩次沒碰到他們,我反倒有點兒想念他們。我是說我反倒有點兒想念他們。”

安多里尼先生有一會兒工夫沒說話。他起身又拿了塊冰擱在酒杯裡,重新坐了下來。你看得出他正在那裡思索。不過我真希望他這會兒別說下去了,有話明天再談,可他正在興頭上。通常都是這樣,你越是不想說話,對方卻越是有興頭,越是想跟你展開討論。

“好吧。再聽我說一分鐘的話……我的措辭也許不夠理想,可我會在一兩天內就這個問題寫信給你的。那進修你就可以徹底理解了。可現在先聽我說吧。”他又開始用心思索起來。接著他說:“我想象你這樣騎馬瞎跑。將來要是摔下來,可不是玩兒的——那是很特殊、很可怕的一跤。摔下來的人,都感覺不到也聽不見自己著地。只是一個勁兒往下摔。這整個安排是為哪種人作出的呢?只是為某一類人,他們在一生中這一時期或那一時期,想要尋找某種他們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