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說:“明日入蜀,就能見他了。”
元流火聽得目瞪口呆,看了看那碗乾巴巴的豆子,有些不信任:“你還會算命?”
“這叫推演。”昌僕說:“我學貫古今,天下間還沒有我沒讀過的書,沒有我不會的手藝。”
元流火搖頭:“怪力亂神的東西,我是不信的。”
昌僕睜開眼睛,揚眉道:“昔日文王演周易,因洩露天機而辭世,其卦象廣大精微,包羅永珍,豈是你這種凡夫俗子能懂的。”
元流火連正經的學堂都沒有上過,更加不懂這些了,只好訕訕地閉嘴。昌僕氣焰卻更盛了,不依不饒地說:“我跟林惠然在一起的時候,他還常常跟我請教學問,要尊我為師呢,你跟他這麼久,怎麼還是個不通文墨的蠢貨。”
元流火吸了一口氣,半晌才說:“我也識字的,林公子教過我,我能讀唐詩宋詞。你二十歲的時候還是一隻老蜈蚣呢,別說識字了,連白紙都沒見過吧。你跟我比這個沒什麼意思,難道林惠然是根據學問高低來選人的嗎?”
昌僕氣的滿臉通紅,跳下床要打他。元流火動作利索地跑出去。昌僕的動作比他更快,五指化成利爪,朝元流火的後背抓過去,忽然一道看不見的金光反彈過來,將昌僕打回了屋子裡。
昌僕跌倒在地,手掌心幾乎被燒焦,他知道那是子離的內丹在護著元流火。昌僕恨恨地罵了一聲,轉身躺床上睡了。元流火可不知道自己身上蘊藏了那麼大的力量,他還以為昌僕發慈悲饒了他呢,在外面躲了一會兒,他也回屋子裡睡了。
第二日兩人啟程,兩日後捨棄棗紅馬,十分艱難地走蜀道。昌僕會法術,隨便念動咒語就能飛過去了,但是他為了折磨元流火,偏偏要學凡人去爬山。一天之後,兩人累的腰痠背痛渾身酥軟,昌僕無可奈何,提著元流火的後衣領,在風裡行走了半個時辰,落在一處郡縣門口,那城門上寫著漢中兩個字。
元流火拍手:“到了。”又困惑道:“但是蜀地極大,北至梓潼,南至雲南,東到永安。咱們要找,也沒個確定的位置,昌僕兄,請再卜一卦吧。”彎腰撿了一把小石子,塞到了昌僕的手裡,誠懇地看著他。
昌僕嘴角抽搐,把石子扔在地上,頓足道:“卦象只能抽象地概括,哪能事事都卜卦的?”氣咻咻地想了一會兒,朝元流火伸手:“給我一件林惠然貼身的東西。”
元流火微笑:“我就是他貼身的東西。”雖然是說笑,但還是從脖子裡取了那塊用絲繩掛著的扳指,遞給他。昌僕接過來,隨手化出幾百只飛蟲,讓它們聞了聞扳指的味道,然後飛走。昌僕隨手把那黑色的扳指捏成了粉末,扔進風裡。
元流火大吼:“你幹什麼?”
昌僕淡淡地掃了他一眼,又蹙眉道:“你說話的聲音很難聽,跟你的相貌倒是很般配。”他負手前行,笑道:“怎麼,你難道留了這舊物,要和他相認嗎?”
元流火心中一痛,低頭不語。
昌僕微微一笑,笑了一會兒又僵住,心裡嘆了一口氣。元流火不敢與林惠然相認,自己又何嘗敢。他跟元流火結了仇,林惠然十分憎恨他。他有心冒充元流火,但隨即又打消了這個念頭,兩人相貌是不相差的,但性格則是錯了十萬八千里。昌僕機謀深沉,裝不來元流火那種天然呆的傻逼樣子,也不屑於裝。何況林惠然又是那麼精明,朝夕相處幾日肯定會看出破綻的。
昌僕想了許久,最後決定易容。
當天夜裡,漢中郡恰好有廟會,滿大街張燈結綵十分熱鬧。他們兩個居住的客棧恰好臨街,窗戶開啟,就能看見大街上人來人往。
巴蜀之地果然如傳說中的一樣富庶,街上的男男女女衣飾華麗,面容清麗,語笑嫣然,可見本地民風大約也是很開放的。
元流火搬了一張椅子,坐在窗前,手裡剝著一顆柚子,漫不經心地望著樓下街道。
昌僕對著鏡子往臉上貼東西,還要用法術固定住。他現在的身體是元流火的肉身,想要易容,頗費了一番周折。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滿屋子裡都瀰漫著淡淡的柚子香味。幾隻小飛蛾盤旋在視窗,元流火拿手揮了揮,對昌僕道:“我這邊有好多蛾子。”
昌僕捂著一半嬌美一半清秀的臉頰,側過臉一看,有些驚訝,自語道:“怎麼飛回來了?”他走到窗前,仔細看了一會兒。忽然遠處的街道里,走過來兩三個風度翩翩的青年公子,三人衣服華美,身後跟著一群嬌童美婢,來往之人無不駐足。其中為首者個子最高,面如冠玉,丰神俊朗,手裡握著一柄摺扇,正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