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一愣,側開了身體,抬手還了個軍禮,“斯琴女士客氣了。剛才不過是舉手之勞而已,當不得一個‘謝’字!”
名叫斯琴的女子莞爾一笑,搖搖頭,非常認真地補充,“對你們哥兩個來說是舉手之勞,對於我們姐妹三人,卻是生和死的差別!救命之恩,說什麼都屬於多餘。請兩位壯士跟我到我家氈包中一坐。我烏旗葉特左旗有的是好酒好肉,恭請貴客品嚐。”
“不了,不了!”根本沒打算問趙天龍的意思,張松齡連連擺手,“我和趙大哥還有要緊事。改日吧,改日有空,一定到你的氈包中去喝酒。烏旗葉特左旗對不對,你叫斯琴,我記住了”
忽然間,他覺得斯琴這個名字很熟悉,彷彿在哪裡聽說過一般。本能地停住了正掛在嘴邊的推辭話語。‘前貝子,後國公,不讓鬚眉雄中雄!’烏旗葉特左旗,斯琴,莫非眼前這位就是威名赫赫的女郡主,烏旗葉特左旗的唯一繼承人??正驚愕間,卻聽見對面的聲音由溫柔轉向了急切,“是你?趙,趙大哥。你怎麼會在這兒?”
注1:頓河馬與蒙古馬的雜交品種。個頭高大,體格健壯,耐力強,適合長途行軍。短途衝刺中,奔跑速度也高於蒙古馬。
第三章 風雲 (五 下)
“姑娘你認錯人了吧!”牽著五匹高頭大馬返回來的趙天龍瞪著古怪的大眼睛,臉上的驚詫表情要多假有多假,“在下姓趙的確不錯,但在下卻不記得曾經跟你打過交道!”
“你不認識我了?!”女郡主的笑容一下子就僵在了臉上,愣愣地看著趙天龍,雙目間隱約有螢光閃動,“我是斯琴啊!烏旗葉特右旗的斯琴,小時候跟著你學騎馬的那個。”
“我沒教過人騎馬,除了我這位表弟之外!”趙天龍端起一張死人臉,輕輕搖頭。“姑娘你真的認錯人了!趕緊回家去吧,眼下兵荒馬亂的,土匪比牛毛還多,女人家最好不要老往外邊跑!”
說罷,不敢看對方眼睛裡的失望,迅速將頭扭向張松齡,“還不趕緊走!還等著人家以身相許是怎麼的?!”
雖然前後兩次戀愛都談得稀裡糊塗,張松齡勉強也算得上是一個過來人。不用動腦子,就能猜到趙天龍與這位名叫斯琴的蒙古郡主之間必然有問題。當即笑著搖了搖頭,轉身走向自己的戰馬。
兩條腿剛剛踩上馬鐙,猛然間,又聽有個淒厲的女聲在背後喊道,“阿爾斯楞,你還要跟我裝到什麼時候?!我能認錯你的人,還能認錯你這雙眼睛?!你的屁股蛋子上的牙印是什麼東西咬的?還有你左手背上的傷疤,誰還能燙出個一模一樣的來?!“
“阿爾斯楞。?”彷彿剛剛從一個噩夢中醒來般,趙天龍長長的出了口氣,迴轉頭,大聲冷笑,“阿爾斯楞早就被燒死了吧!我記得當年是烏旗葉特右旗的額爾德穆圖王爺親自帶人放的火。那火燒的啊,整個小黑山上,連只兔子都沒跑出來!”
彷彿被當頭狠狠打了一棍子般,斯琴的身體踉蹌了幾下,軟軟委頓於地,“我阿爸是對不起你,可他當年也是被人逼著才動的手!過後我阿爸一直派人四處尋找到你們,找到趙大叔和”
“找到我們幹什麼?砍了腦袋去送給李守信邀功麼?”趙天龍冷笑著打斷,口中的話語宛若毒箭,“有勞你們父女惦記了!只可惜我不會再上當!”
“不是的,不是的!”斯琴跪在地上擺手,淚水如溪流般從瓷器般的面孔上淌過。“我和阿爸真的沒想過害你們。不信你去問栓子,我阿爸很早以前就偷偷放掉了他。他現在。。。”
“他現在活得好好的!”雙胞胎小美女紅著眼睛衝上前,一左一右,用力將斯琴往起拉,“不信你去喇嘛溝那邊找他。這兩年,斯琴姐為了找到你,到處求人幫忙。你不能這麼沒良心,一上來就沒完沒了誣陷她!”
“誣陷?!”趙天龍笑得愈發大聲,在馬背上伸出手指,凌空直戳斯琴的心臟所在,“你問問她自己,我有沒有誣陷她?!當年她爹對我師傅是怎麼說的,然後又是怎麼做的?寶力德、諾墩他們,到底是死在誰的手裡?!”
“我不知情!我真的不知情!”斯琴的身體如同秋天的蘆葦一般,在趙天龍的目光中搖搖晃晃,“我阿爸一直很後悔,直到臨去世前,還念念不忘說要。”
回應她的只是一陣慌亂的馬蹄聲,趙天龍狠狠地夾了一下黃驃馬的小腹,逃也一般去了。張松齡向三名女子投了個愛莫能助的眼神,拉著其餘幾匹戰馬緊緊跟上。直到跑出五六里之外,耳畔還隱隱約約能聽到風中送來的哭聲。
他不知道該怎麼勸趙天龍,也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