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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部分

的資本。

作為敵對方如此批評,意在破壞敵人領袖形象,具有濃厚的宣傳戰色彩,可以理解。但是,後代史家,特別是當代史家以此為定論,卻過於苛刻,似乎有失公正。

這裡,構成了圍繞趙構的又一個歷史謎團:事實上,當時的趙構不可能預見到開封必然淪陷、父兄兩代皇帝必然成為俘虜的結果,他為什麼敢於不去執行自己的使命?

我們的推測是:作為兩次議和的高階人質和使者,趙構很有可能是宋朝朝廷中對雙方態勢觀察得比較清楚的一個人。他肯定不是一個捨生取義的忠臣義士,卻是一個腦筋清楚、較有才能、懂得審時度勢儲存實力的政治人物。他很清楚,雙方在戰和條件與實力上的差異過於巨大,即便前往金兵大營,也未見得能達成使命;而他自己則幾乎肯定難以全身而返。因此,他才冒著寧願受到皇帝責備的風險,尋找藉口,躲開了這個未知數太大,危險卻明擺在那兒的任務。

當時,誰都知道,金兵的鋒芒是直指開封的;趙構的行動則表明,他的副手離開首都時的那一番話,肯定對他發生了作用,使他不願返回這座危城。於是,便停留在相州觀察事態的發展。這些舉動,對於一個政治人物來說,並不是完全不能容忍的。中國政治文化傳統中,有一種鼓勵人們殺身成仁、捨生取義的道德傾向,而保護這種仁人志士的社會機制卻相對欠缺,直到今日仍然暫告闕如。因此,評判歷史事件和歷史人物時,僅僅停留在這種層面,顯然是不夠的。對此,我們只能推測,趙構的潛意識裡十分可能感覺到了自己遠離颱風眼的意義。

對於趙構沒有組織起有效軍事救援行動的指責,則稍顯粗暴,似乎有些蠻不講理。因為,誠如我們在上面的敘述中所多次看到的那樣,當時的大環境,幾乎,或者說根本就沒有這種可能。

冷眼看去,在我們到目前為止所能夠看到的情形裡,完全可以得出一個絕對不算過分的結論:到公元1127年,北宋帝國不滅亡已經是沒有天理的事情了。

事實上,經過宋徽宗二十多年的腐敗朝政,北宋帝國已經病入膏肓。

徽宗一朝,批次湧現出來的那些中國歷史上赫赫有名的、公認的壞蛋,如蔡京、童貫、高俅、楊戩、朱勔、王黼、蔡攸、梁師成、李彥、李邦彥等等,相互提攜,又團結又鬥爭,先後,或者幾乎同時出現在歷史舞臺上,以極重的權位,極多的人數,極長的當政時間,一口氣折騰了二十多年,直到一年前一點,才跟隨他們的徽宗皇帝,陸陸續續地離開了各自的領導崗位。這種情形,在中國歷史上應屬絕無僅有。而且,此時的舉國文武,幾乎全部是這幫傢伙培養起來的;他們的離去,絲毫不能意味著國家與朝政的真實轉變。何況,即便發生這種轉變,也還需要相應的時間與條件。

從種種歷史資料判斷,《水滸傳》中的描寫,包括花石綱、生辰綱之類,並不是小說家的虛構;公元1127年之前的帝國實況,可能比小說中描寫的,還要黑暗得多。

在軍事部門,情況似乎更嚴重。

中國歷史上唯一一位被封為王的宦官,就是我們耳熟能詳的這位童貫。就像我們所看到的,此人執掌軍政大權二十年,最後,成為相當於今天僅次於國家元首的、主管全國軍事工作的一把手。人們傾向於把他看成是帝國覆滅的罪魁禍首。從我們在上面所看到的各種情形判斷,這種看法不能說完全沒有道理。

而靠踢得一腳好球當上太尉的,則是我們更加熟悉的高俅。高太尉執掌的工作,大約相當於今天的國防部長,時間同樣將近二十年。

第五章解讀趙構:騎泥馬渡江的皇帝

有資料顯示,童貫家中的廚師和馬伕被提拔到相當於縣團級領導崗位的人數不少;而由他的門房、僕役、小廝、賤役、跟班、賬房、管家之類,一躍而為相當於今天地專級上下的幹部人數,據說在全國各地可以達到數百人。時人記載中使用的說法是:公開向他行賄而直上青雲者比比皆是(29)。資料顯示,他每次出師的時候,都是直接將朝廷劃撥的經費送回到自己的家裡,然後責令各地方州縣補齊。於是,到後來,他的富貴達到了這種程度:有一次,一個工頭奉詔為童貫建造府第。建成後,工頭請童貫驗收。童貫很客氣,請他吃早點;先由軍卒捧上類似寶蓋瓔珞的東西,仔細看去,乃皆為珍珠;早點共上酒飯三道,每次均更換所有用具:第一次為銀質,第二次為金質,第三次則為玉質,製作全部巧奪天工。吃完飯告辭出來時,等在門口的僕人告訴他:主人吩咐,所有用過的金、銀、玉器皿、珍珠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