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山峰險峭,若是在其間設下埋伏,連逃都不易逃去。
唐天祺為其兄擇了這麼個地方設下陷阱,果然情深義重。
我屏了呼吸向前方望去,寂寂山道,紛紛白雪,並不見半個人影。
陳護衛遲疑道:“可能就在前面吧。大小姐不妨再回車上休息片刻,雪若再大……只怕馬車就沒法透過了。”
我也發現了。
雪,越下越大,路,越來越崎嶇,馬車,也越行越慢。
隨從們不斷拿連鞘的刀劍磕著車軲轆中積的冰雪,他們的盔帽上也已滿是積雪,連眉梢都是雪白,下馬走動之際,聽到甲冑上結成冰塊的積雪斷裂和脫落的聲聲脆響。
我默默地走回車中,聽憑他們辛苦地輪流下馬推車,自顧將車內的暖爐加一點兒炭,又取了預先用棉花渥在暖爐旁的食盒,端出其中的一盞參湯,喝得一滴不剩。
小產剛剛數日,我的身體遠遠談不上恢復,經過這一夜的奔波,更讓我心力交瘁。
可我沒有時間休息,甚至可能會面對更劇烈的廝殺和征戰。
唐天重……
他一定就在附近了。
我們很快可以見面嗎?
參湯微微的暖意從胃部蕩了開去,彷彿未來再大的風雪,再多的血腥,在依到他那寬闊有力的胸懷後都可以忽略不計了。
手指撩開一側小簾往外察看時,我注意到了自己的手。
很白皙,映著明亮的雪光泛著淡淡的青,連青玉般的指甲下都看不到一點兒屬於健康的紅潤。腕骨指骨,俱瘦得突了出來,纖細得像輕輕彈一下都會折斷。
摸一摸自己的臉,我摸到了高聳出來的顴骨。
許久沒有照一照鏡子了,再不知如今的我已經憔悴消瘦到什麼模樣。我咬了咬唇邊,希望唇能紅潤些,藉著方才的參湯效力,讓我不致顯得太過蒼白。
正思忖時,隱約聽到外面隨從幾聲低低的驚叫,接著車身晃了一下,像是被什麼東西卡住,停了下來。
我忙踏出車廂看時,一時也驚住了。
前方,同樣積雪滿路。
可眼前的雪,居然是紅色的!
這裡那裡,或深或淺,或多或少,像誰作畫時一不小心傾了硃砂,觸目驚心的紅一直向前方蔓延著。
才有的一點兒暖意,被周遭的酷冷侵襲,頃刻便已無影無蹤。
在一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