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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部分

“……可憐?”他低喃著。雖然聽過這個詞,但他從未真正體驗過。因為在茶裡王身邊的時候,總有很多人恭維他,寵著他,而他在蘇季身邊雖然會遇到很多新鮮事,但是有時候卻會很想回家,很害怕,很想問:

“為什麼狐夫子說的都是對的?”

“我真的連一個親人也沒有了嗎?”

“誰能告訴我,到底什麼才是可憐?”

四周一片安靜,沒人回答他的問題,只能聽見窗外雨水敲打著窗欞,發出滴滴嗒嗒的響聲,那麼均勻,那麼寂寞,好像一種單調的樂曲無限地鳴奏著。

“爹!娘!你們在哪?”

花如狼雙手捧著臉,哭了起來。

“如果你們現在能來抱抱我,那該有多好……”

瘦小的肩頭激烈地聳動著,渺小的身軀逐漸蜷縮成一團,融入無盡的黑暗之中。

他掩著鼻子抽泣,嘴上卻喃喃著:

“我不可憐!我不可憐!我不可憐!”

稚嫩的聲音越來越大,最後變成了呼喊。

然而,眼淚依舊無聲地流淌著,冰冷的黑暗依然靜得令人窒息。

不知過了多久。

他感到一隻溫暖的大手撫摸在額頭上,眼前的黑暗突然嘩啦一聲消散了。

花如狼突然從榻上驚醒,一雙哭紅的眼睛頹然地張望,看見窗外晴空萬里,朝陽已經爬上樹梢。

“狼兒別怕,師傅在這兒。”

蘇季一邊安慰著他,一邊用手拂去他臉上的淚水。花如狼一下子撲到他懷裡,又哭了起來。

剛哭了幾聲,他好像突然想起什麼,連忙撤出蘇季的懷抱,一臉不安地問:

“……徒兒剛才……說夢話了麼?”

蘇季的雙眸驟然微張,眼中掠過一絲淡淡的惆悵。

沉默良久過後,他點了點頭。

花如狼突然緊張地望著他,用顫抖的聲音問道:

“徒兒……說了什麼?”

蘇季沉吟道:“你說了那天被綁起來時,對白衣女子說過的……”

“那些話都是假的!”花如狼連忙搖頭道:“是徒兒為了騙她才說的!”

蘇季雙眉微皺,朝花如狼看去。

“如果那些話是真的呢?”蘇季低沉地說:“如果我不是狐夫子,也不是旋靈閣主,如果我只是個騙子,甚至是一隻鬼。你還願意認我這個師傅嗎?”

花如狼毫不猶豫地點了點頭,堅定地說:“師傅就是師傅!師傅說的一定是對的!”

“你可真會演戲!”

花如狼頓時呆住了。他不知道蘇季所說的演戲是指什麼,小小的身軀止不住地顫抖起來!

蘇季看出他很緊張,於是用手撫摸著他的肩膀,笑著說:

“你若上了行頭一亮相,那就是個角兒!”

看見蘇季臉上洋溢位溫暖的笑容,花如狼感覺他並沒有懷疑自己,方才鬆了一口氣,也笑了起來。

蘇季笑著低下了頭,而那笑容卻逐漸收斂,變成一副落寞的表情,低聲沉吟道:

“小狼兒,有些事我必須要讓你知道,其實我……”

到了嘴邊的話驟然停滯,蘇季抬頭一看,花如狼已經不見了。

過了一會兒,花如狼從門外跑了回來,兩手背在身後,神秘兮兮地說道:

“師傅,你猜我拿的是什麼?”

神秘的笑容掛在花如狼臉上,他似乎已然忘記剛才的噩夢。蘇季見他一臉自信,想必那雙小手裡一定拿著沒人能猜到的新奇物件,只好搖了搖頭。

花如狼笑嘻嘻地將手裡的東西舉到他眼前,乖巧地說:

“這是昨晚你們喝酒時,我在那些箱子裡發現的!”

蘇季目不轉睛地盯著小手裡的東西,眼中驟然掠過一絲迷茫。那是一樣再平常不過的東西,幾乎隨時隨地都能看見,卻大大出乎他的意料。

第二十九章 鴛鴦履

花如狼手裡拿著一隻款式普通的鞋。

一隻左腳的鞋。

一隻女人的鞋。

一隻錦繡翹頭鞋。

“誰會只送一隻鞋當禮物?”蘇季喃喃地琢磨著:“會不會是放錯了?”

花如狼將小腦袋搖得像撥浪鼓一樣,眨著大眼睛,道:

“不像放錯的。因為裝它的箱子特別小,只能容下一隻鞋,除了鞋裡面什麼都沒有。”

聽花如狼這麼一說,蘇季愈加覺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