竊聽器、望遠鏡、DV等一干用品,晚出晚歸的。後來我才發現他在老張家對面租了一套公寓,日夜監視,並每月到電信局把老張的電話單調出來寄給小米,讓小米在那邊細細研究。這樣的一種戀愛方式我簡直是聞所未聞。更誇張的是邵剛還每過一個星期便把偷拍老張的內容剪成一本錄影帶,在家中研究。旁觀著,我也對老張的生活了如指掌起來。
這種狀況如果非要追根溯源的話,恐怕還得從我說起,畢竟這所有的一切都是透過我的眼睛去看的,而令他們勾搭成奸的人更是非我所屬。
14。
如今在我的身上有一種沒落的虛偽,這種虛偽不知從何時起佈滿了我的身體,直至內心。一張皺巴巴的床單,打翻的菸缸,刷成紅黃雜色的門窗,一堆無聊透頂的書刊,一包雜牌子的避孕套,一面庸俗的鏡子,這就是我來到北京後的私生活,乏味透了,沒意思透了。還是讓我們一起回到兩年前吧,或許是更早的時候。那時候的我還相信某些東西,比如意外,比如感動,比如浪漫,比如友誼,還比如某些被人們稱作愛情的東西。說實話,那時候的我躁動不安、蠢蠢欲動,每天都希望天上能掉下餡餅來。
當時我記得有一個人對我說,工作、感情、房子三者缺得越多,漂泊感就越強。我愣了半天之後,對他的言談一笑置之。但我知道,其實他已經扎中了我的某些痛處。房子那是肯定沒有的,動不動幾十萬的數額,看上去感覺就像在和太白金星對視一樣。而感情呢,又恰巧在那之前的半個月剛剛結束。一個叫青青的姑娘帶給了我數年的歡樂,雖然散場的時候難免會有些憂傷,可憂傷遲早會過去的。我堅信。但儘管如此,我每天的心情仍舊壞得就像條溼漉漉的下水道,整天不開晴。一個人睡覺,一個人起床,一個人看電視,一個人拉屎。偶爾會有朋友過來,有的會喋喋不休地輔導我的生活,有的則一言不發,喝點酒就走了。謝峰來那次,正好是他們樂隊從蘭州演出回來,我在清晨的睡夢中醒來,朦朧中見到了他的身影,然後又轉身沉沉睡去了。醒來的時候,才發現他已經走了,只有床頭整整齊齊地擺放了十幾根麻桿,他把它們堆成山形,那白白的菸捲就像兒時吃過的薄荷糖,模樣乖巧喜人。
16.
那時候的深夜我一般都會選擇去酒吧,那是因為實在沒有太多有意思的事情。後來去多了,就形成了習慣,似乎它已經成為了我生活的一部分。凡是進入了生活慣性的東西,人們通常便很難再擺脫。當時的我就是這麼一種狀況。
其實北京的酒吧是有些妖氣的,它和上海、廣州、深圳等地的酒吧都不太相同。那些地方的酒吧僅僅就是酒吧而已,人坐在裡面,像它的附屬品,嚴格來說和酒吧本身沒有太多關係,而北京則不同,很多酒吧都是因為一些人而發出耀眼的光芒。這些人身體內部就帶了一些難以琢磨的妖氣,不是頹廢,也不是墮落,而是“頹墮”——這是我個人覺得唯一能傳遞清楚此類氣場而又不失原味的詞。
佳子頹墮嗎?我很難判斷這一點,我現在絞盡腦汁想要給她一個定義,卻發現那是無比困難的。我只能說,在那天晚上,我遇見了一個美女,一個有點精神失常的美女。
17.
那晚我喝了很多酒,從一個酒吧到另一個酒吧,沿著三里屯酒吧街一路喝過去。佳子後來和我說,她那晚也是這樣。兩人都不約而同地喝了很多酒,雖然原因不盡相同。我是因為無聊、寂寞、空洞等類似的情緒;而她則是被多年男友遺棄,以一種絕望的態度在消耗酒精。後來分析起來,我們都認為她醉死的可能性比我更大。
我們都喝到了這條街的一箇中間點,在子夜二點多的時候我們相遇在一個叫“娛樂無限”的酒吧裡。那是一個鄉下人去的地方,放的都是些軟拉叭嘰的音樂,什麼游鴻明的《下沙》,張艾嘉的《愛的代價》,羽泉的《冷酷到底》等等。以前我是從來都不去這種酒吧的,但那晚很可能是中了邪,端著一杯扎啤就跌跌撞撞地坐了進去。進去以後才發現:這裡充斥著一幫三十多歲西裝領帶的男人和他們帶來的雛兒們;也有一些來自亞非拉第三世界國家的老外在裡面插科打諢;還有三四個老外圍著一個戴著白色胸罩的妖嬈女子跳著鋼管舞。那姑娘可能是High大了,黑色的緊身皮褲包裹得曲線玲瓏,而白色胸罩則好像沒穿似的,在搖來晃去的諸多射燈里長發甩來甩去,其甩的力道簡直就不像是在甩頭,倒讓我想起小時候工廠裡的那些攪拌機,馬達一開,就是無休無止。
我正看得入迷的時候,一個老外摟著一箇中國姑娘坐在了我旁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