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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部分

潘源盛隔壁的一家水菓行裡學生意。杜袁二人少年時期一搭一檔同出同進,是頂要好的朋友,杜月笙個性豪爽慷慨,袁珊寶為人熱心誠懇,因此他們兩位在一起時,曲盡牡丹綠葉,相得益彰之致,於是一雙好友從小到大始終分不開杜月笙躋身上海三大亨的行列,在華格皋路營建華宅,袁珊寶便蓋一幢房子在李梅路,和杜月笙的住宅前後毗連,以便老兄弟倆經常走動,談天。

當時的馬祥生,比杜月笙、袁珊寶路子寬得多,他是常州人,到海上來找生路,不久便由於朋友的介紹,進了法租界同孚裡黃公館。

同孚裡黃公館,是早年上海聲勢顯赫、炙手可熱的大亨—黃金榮的家。黃金榮,上海人,出身小商人家庭,小時候讀過幾年私墊,十三四歲在他姐夫開的瑞嘉堂裱褙店學手藝,他不耐煩刷漿糊,貼綾紙,喜歡看戲聽書留連娛樂場所,這一個興趣為他終生所嗜好。二十多歲便在蘇州青年地開一丬老天宮戲館,從此在蘇州白相人中佔一席地

有一回,黃金榮單槍匹馬,跑到蘇州府衙門一位捕快家中辦交涉。那位捕快是個溫吞水,遇事畏首畏尾,極不漂亮。相形之下,益發顯得黃金榮人物軒昂,派頭一絡,手條子明快,擔得起肩胛。這種情形看在捕快太太林桂生的眼裡,居然慧眼識英雄,芳心極其仰慕,不久,她便和懦弱無能,格格不入的丈夫脫輻,成為黃金榮黃老闆的太太。

法國人在上海開闢租界,時間上較英租界略晚,地點則局處於上海縣城與英界之間。道光二十九年(公元一八四九),及咸豐十一年(公元一八六一,兩次劃地,僅只七百四十三畝,光緒二十六年(公元一九○○)又闢新閘區的一小部份,約有千畝之譜,擅加擴充。從這一年起,開始在嘉濱北岸的斜徐路與法公董局,派駐巡捕,徵收車捐

由於租界的面積倍增,巡捕房工作益為繁重,尤其上海華洋雜處,往往一街之兩畔,便是兩國的境界。為了維持治安,掌理庶政;英租界招募了大批印度巡捕,上海人見他們頭纏紅巾,稱之為紅頭阿三。法國人也就近取材,他們的「安南巡捕」系由另一殖民地安南調來。但是這些安南巡捕和印度阿三隻能顯顯威風,擺逮架勢,因為他們和英國人法國人一樣,跟租界裡的華民言語不通,無法執行警察任務。於是當時法租界當局亟於延攬一批好手,幹才,在地方上吃得開的腳色,替他們擔任包打聽工作。

一位法租界的頭腦,久聞中國「上有天堂,下有蘇杭」的俗諺,專程往遊蘇州。他這次旅行還有一個目的,那是旁人告訴他的:蘇州山川毓秀,地靈人傑,他去玩這一趟,也許可以物色到租界當局所需要的人才。

黃金榮在蘇州有一位好朋友,當地的商會會長劉正康。此公在杜月笙名滿全國,自成典型後,曾有「蘇州杜月笙」之稱。黃金榮每次在蘇州,不論長住短住,劉正康一定是他的居停主人。那一次就在劉家,黃金榮遇見了求才若渴的法國頭腦,法國頭腦對他極為賞識,透過劉正康向他表示竭誠延攬。黃金榮委決不下,回房去和新夫人桂生姐商量,這位心胸見識,勝過鬚眉的桂生姐想了想說:「你先問問那邊的條件」只要能保持你個人的自由,不太束手束腳,那就可以做。」

透過翻譯,黃金榮和法國頭腦談判,法國人請他當包打聽,他答應了。但是他對法國規矩裡面:「捕房中人不得兼營別業」的一條,斷然不肯接受,他說:「我這個人對於名利看得很淡,唯有一樁,興辦娛樂事業是我的嗜好。我不能為了當你們的包打聽,放棄我公餘之暇的個人自由。」

考慮半晌,法國首腦點點頭,也接受了。於是黃金榮開始摒擋一切老天宮戲館交給他的學生子徐復生主持,他帶了新夫人回上海就職。

法租界巡捕房座落法大馬路,巍巍高塔上嵌一生只大自嗚鍾。這隻自鳴鐘是上海灘最古老、最有名的,它和後來設定的外灘江海開關大自嗚鍾,以及跑馬廳西的大自嗚鐘鼎足而三,號稱上海三大自嗚鍾。而歷史悠久。藏龍臥虎的法大馬路巡捕房,也就習於被人叫做:「大自自鳴鐘巡捕房」。

黃金榮和桂生姐一到法租界,便驚喜交集的發現,他們已經成為法界華民熱烈歡迎的人物,因為他不但是法國頭腦親自禮聘得來的華探,而且黃金榮居然還提得有附帶條件,法捕房不惜為他推翻一向視為天條的外國規矩。

在一夕間獲得聲名並非出於偶然,法租界的居民,憤於清廷積弱,喪權辱國,將一座上海城四分五裂,使他們淪於異族的統治,變成化外之民。再加上平時對法國人和安南巡捕的作威作福,驕恣橫暴,早已咬牙切齒,恨之入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