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當真?真乃天助我也!秦軍此番再也不能深入我楚地一步了!”項燕猛然錘向大案,將平攤在桌案上的密報震得飄了起來。
“將軍,這是真的,秦軍中軍軍帳的大旗已經從‘王’,換成‘李’了。看來王翦不但病了,還是一場突如其來的大病。”送信而來的間人垂首低聲解釋,被遮掩住的眼眸之中卻閃爍著與話語決然相反的神色。
此人早已被秦國收買,這些年來送往楚國的訊息都是真假參半,。
項燕一咬牙,猛然起身,頗有些拿不定主意的在軍帳之中來回走,臉上露出煩躁的神色,直到日頭偏西,他終於停下腳步,雙目赤紅,惡聲惡氣的說:“王翦病倒千載難逢,他該清楚秦軍剩下的將領年輕氣盛絕不是老夫的對手,不會以此設計讓秦軍憑白慘死的。哪怕是冒險,老夫也必須應戰——立即派人到昭、景、屈三家,讓他們出兵與老夫一同抗秦!”
☆、第98章 我有特殊的存在技巧
沒有王翦以自身威嚴壓制的秦軍在李信手中霎時成了脫韁的野馬;雖然生機蓬勃,可也太過躁動不安,但或許是上蒼也認為勝利屬於秦軍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哪怕李信指揮秦軍的戰略在王翦看來是一派橫衝直撞;秦軍仍舊保持著全勝的戰績,甚至突破了楚國幾大世族往秦國南郡的攻擊;將前來偷襲的楚國世族私軍打得狼狽逃竄,硬是顧不上丟人現眼;只能逃回雲夢澤躲閃。
攻破了魏國之後,王賁已經衝入父親王翦麾下做個小將,眼見李信的做法不由得眉頭緊皺,可父親將主帥的位置託付給了李信而不是自己;他也不會違抗軍令對著李信的做法指手畫腳。
畢竟;李信目前帶著秦軍連戰連勝是不爭的事實。
……王賁只是始終無法沉下心神,對著越來越狂放的戰術有種揮之不去的心驚肉跳之感,這讓他看著李信的神色忍不住透出幾縷憂慮和抗拒。
李信書讀兵書,這些年身為一方將領也是連連取勝,自然不是個只會紙上談兵的蠢人,王賁的神色自然被他收入眼中。
他猶豫幾天之後,私底下找到王賁,直白的開口道:“老哥覺得我指揮,是不是有什麼地方出了紕漏?”
王賁神色更顯遲疑,可與李信對視許久之後,沉著臉點頭,走到地圖前,對著李信說:“汝陰以北都是被我軍佔領過的位置,正北方數百里外食出國重鎮城父,西北面對著寢城,再往西是平輿;平輿的東北、寢城的西北則是被我們佔領的項氏一族封地,項城再往北是咱們伐楚的起點——陳城。”
隨著王賁似乎雜亂無章的說法,他粗糲的手指已經在地圖上畫出一個清晰的正三角形,三個頂點分別是平輿、寢城和項城,而寢城本身和城父、汝陰又是另外一個正三角。
李信定下的戰術卻是以上兩城為目標,試圖將秦軍變作一支利劍,攔腰斬斷淮北,將其切斷成為東西兩段——王賁跟著蒙武直奔東北方向寢城,戰勝後進而攻打城父,等著李信向西南方向攻下平輿與自己匯合,大軍匯合之後再南下克敵,直奔汝陰聚殲楚軍主力,徹底佔領淮北,為了直入楚國國度壽春做準備。
李信面樓不解之色,忍不住說:“淮北地勢平坦,滿是原野,楚國地廣人稀,各城守備分散、戰力孱弱,咱們兩路大軍南下,楚軍估摸不準哪一路才是主力,自然顧此失彼。我這樣的安排不正好對付楚軍?”
王賁聽到李信的問題,終於抬眼露出自己充滿了懷疑的眼神,他不敢置信的說:“楚軍的劣勢如此明確,咱們一眼就看得穿,項燕一代名將怎麼會不知道,偏偏以己之短對敵之長?我不相信他會這麼蠢。”
李信聞言一愣,隨即哈哈大笑,拍了拍王賁壯碩的手臂,意氣風發的高聲道:“項燕當然不是個蠢貨,但他不蠢卻控制不了楚國其他世族。楚軍各族私兵雖然眾多,卻各自為政,人人推諉,不願意承擔大任消耗自己族中的力量,出戰之時彼此掣肘,只顧著儲存自身實力。”
王賁還想再說些什麼,可他確實口舌笨拙,沒有李信幾句話說服他人的本事,因此,哪怕王賁心中仍舊不能贊同李信的說法,卻也找不到合適的理由反駁,只能自己皺著眉生悶氣。
李信手握重兵,正在豪情萬丈的時候,自覺已經將自己的想法解釋得清清楚楚,也沒有繼續陪著王賁耽誤時間的心情,在他肩上捶了一拳便抬腳走了。
王賁在原地站了許久,到底無法平靜,咬著牙關沉默半晌之後,悶不吭聲的抬腳往自己父親的帥帳走去。
“我兒來了。”王翦坐在大帳之中,手中握著一卷兵書,神色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