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起鬨,袁宇甚至吹了一聲長長的口哨,我還看到小鄧慢慢走到里美身邊,拉住她的手。
里美臉紅了,跟羅比一樣低了頭,但我也看到,她並沒有收回自己的手。
大家都在笑,陷入愛情的人們是很容易分辨的,他們額角緋紅,時常傻笑,對另一半情緒起伏大,又對除他或她以外的世界反應遲鈍,他們讓周遭一切都帶上了粉色。
就連我都受到感染,我的手又習慣性地伸進口袋裡,緊緊握著手機的金屬殼子,袁宇的臉轉過來,我聽到他問我:“常歡,想什麼好事呢?笑得那麼開心。”
我搖頭,儘量把自己上翹的嘴角抿緊。
我多想能夠把自己的幸福大聲說出來,或者像小鄧一樣,一伸手就可以握住另一個人。但我沒有那個權利,對我與這裡所有的人來說,嚴子非是另一個世界的人。我珍惜與他在一起的每一分鐘,但是這種幸福讓我如履薄冰,我甚至沒有勇氣站出來說一聲:對,我也在戀愛。
袁宇又問我:“城外有一座山,很美,我小時候爬過,要不要去?我找輛車。”
我問其他人:“你們去嗎?”
里美合掌:“爬山?我喜歡爬山。”
小鄧拉了她一下,我立刻說:“那就一起去吧,羅比呢?”
羅比想一想:“好啊,我要去。”
我清楚地看到小鄧對袁宇露出抱歉的表情,袁宇倒是還在笑。
“好啊,一起去,山上可以撿到彩石,羅比可以帶一顆回去,刻上字,多浪漫。”
羅比眼睛都亮了,大夥兒說了集合時間後四散回房準備上山的裝備,我仍單獨住在那棟宿舍樓裡,最後一段路是一個人走的。
樓下停著一輛白色轎車,在任何地方都讓人不得不多看兩眼的豪車,我走過的時候,車門從裡面被推開了,何琳坐在裡面,對我點了點頭。
“常歡,聊幾句。”
她的話是命令式的,既沒有“你可有時間?”也沒有“現在是否方便?”甚至沒有一個“請”字。
我站在原地看她,一動不動地。
“何小姐,有事嗎?”
何琳微微皺眉,她有一張美麗的臉,但不笑的時候,眼底眉梢都帶著一股凌厲之氣,令人望而卻步。
但她隨即笑起來,放低聲音。
“不要緊張,我只是想和你聊幾句,我們都是子非的朋友,不是嗎?上車來吧,你想站著和我聊天嗎?”
我吸了口氣,要自己不去回想她站在嚴子非身邊的一幕幕畫面。
我走過去,坐進副駕駛的位置,車裡沒有其他人,這是我第一次看到何琳親自坐在駕駛座上,真難得。
車裡有一股濃郁的香味,何琳永遠用同一種香水,就像是她的某種特殊標誌。
何琳並不急著說話,她側過頭看我,一隻手擱在方向盤上,手指輕輕敲擊棕色的皮套。
我能感覺到她的不爽,秦徵的無能讓她不得不親自出馬。
我不知道哪來的勇氣開口道:“何小姐,我一會兒還有事,能不能請你儘快說。”
何琳一笑,她徹底平靜下來了,說話時微微挑起半邊眉毛。
“要去爬山是嗎?小宇剛才給我打電話,要我撥給他一輛車。”
我垂下眼,我差一點兒就要忘記袁宇是她的表弟這個事實。
她的目光從上到下從我身上掃過:“常歡,你真是個特別的孩子,怪不得子非看到你。”
我更正她:“我成年了。”
她笑:“是,你成年了,有權和任何人在一起。”
我抬起眼看她,不知名的勇氣令我感覺自己可以隨時站起來橫掃一切。
“何小姐,你那麼關心我的年齡和私事?”
她直視我,收起笑容回答:“不。”
我點頭:“那我可以走了嗎?”
她並不回答,只說:“但是我關心我的朋友。”
我與她對視,我們原本是兩個世界的人,我從未想過有一天能與她面對面坐在一起,但我和嚴子非在一起了,他給我勇氣,令我無所畏懼。
我聽到自己說:“何小姐,你說錯了,我們不都是子非的朋友。”
她瞪著我。
我並不停頓:“你是他的朋友,我不是,我愛他,我們已經在一起了。”
有那麼幾秒鐘,我以為何琳要發心髒病了,她臉上的表情難以用言語形容。
但她隨即笑了出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