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那夜,公子叫了我去問話,老奴看著,那眼眶都紅了。“
魏瑾泓聽了久久無聲,過後淡道,“他有他的路要走,我們所能做的也不多了,這事你無需跟夫人說。”
“是。”
回頭魏瑾泓說起他們的兒子,只是溫和地與賴雲煙說,“找翠柏問起你我的身體好不好,他還是掛念我們的的。”
賴雲煙點點頭,“下次寫信給他,讓他別掛念我們了,他也知他娘是個不喜虧待自己的性子,好好顧著自己就是。”
魏瑾泓“嗯”了一聲,就此揭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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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瑾榮家的大小雙呆了一個來月,其間夫妻倆親自教的他們,大雙喜向賴雲煙問問題,小雙則規規矩矩聽魏瑾泓的吩咐每日練字背書。
兩人回去後,魏瑾榮問他們學了什麼,大雙說,“回來之前族伯母說,我若是能一頓吃得了三碗飯,那就多吃半碗,撐著點沒事,能吃得下就撐下去,若是下頓沒得吃了,還能頂頂肚子。”
魏瑾榮一聽,就知像他那個長嫂說的話,好笑問大兒,“你明白族伯母話裡的意思?”
“有一點點明白。”魏世雙點頭,“族伯母的意思是現在的年景不好,在力所能及之餘還要多做一點,便是撐著了也無妨,總歸消化得了。”
魏瑾榮哈哈大笑,問小兒,“你學了什麼?”
魏小雙因出身命格有點趨兇,一直沒承族裡排的“世”字,就叫小雙,意指跟兄長同脈受他福澤之意,聽父親問後,他道,“族伯讓我每日沉下心日練千字,偶爾跟我講講經書,那些我都曾聽老師講過。”
“練字?”
“是。”
“光練字?”魏瑾榮疑惑。
“也不是,還練武。”魏小雙想了想道,“只是每日只有半個時辰。”
“爹,這個我問過族伯母,”魏世雙笑著說,“族伯母說,現在世道亂人心亂,有著一份好定力,比能吃飽肚子都強,因這種人往往能活到最後,練武就更妙了,以後族兄給族人分吃的了,小雙腳步快,人又是最小的,族兄若是少給了,那都是丟他的人!”
魏小雙猛點頭,拍著手笑著道,“對,對,族伯母就是這樣說的,族伯父聽了也笑了,還點了頭呢。”
“還點了頭?”魏瑾榮撫須。
“是。”回話的是魏世雙,他靠近他父親,在他耳邊耳語了幾句。
魏瑾榮聽罷搖了頭,見小兒子亮著眼睛看著他,他不由笑了,問,“這是作甚。”
小雙不好意思摸臉,“族伯母說,爹問了我們這麼多事,她也想聽聽您是怎麼說的,讓我報給她。”
“就幾十個日,就這麼聽她的話了?”魏瑾榮拉了兒子在身邊坐下。
“她對我極好,”魏小雙看著父親甚是認真地道,“她把吃的都給我,自己不吃的,冬雨姑姑把做給他們吃的配酒小肉乾送來一走,她就把吃的都留給我們,跟強叔他們說的不一樣,她不會隨意罵人,更不會任意處罰人,她也沒有對族伯父不敬,她給族伯父洗手,族伯父有日乏了靠在了桌上打盹,她沒叫下人,給族伯父蓋了她身上解下來的狐裘,還去另一邊端來了那麼大……那麼大的火盆過來放到了他的腳邊,那火盆大哥說,比我還要重,還很燙。”
魏小雙比了一個大大的圓,很認真地跟父親說,“真的,她對族伯父可好了,族伯父燙腳的水,她都要親自試呢。”
魏瑾榮聽了,比剛從大兒嘴裡聽到族兄對長嫂的百依百順還驚訝,“竟有這麼好?”
“好,比這還好,”魏小雙說到這裡,眼裡有著羨慕,“爹你去看了就知曉了,以後我討媳婦,也要過像他們這樣的日子。”
“童言無忌,童言無忌。”魏瑾榮忙掩了兒子的嘴,抱著甚不解世事的兒子搖頭道,“你還小,懂不了太多。”
不說現下,以前的長兄長嫂之間,可萬萬是擔不上一個好字的。
像他們,能好到哪裡去?
頓了一下,他還是忍不住問什麼話都說的小兒子,“那你族伯父呢?也什麼都對她好?”
“好,好,好得不得了,你問哥哥,族伯父每日清早都會為伯母梳髮呢,我們還去偷瞧過一次,”說到這,魏小雙呵呵笑了,“不過被抓了。”
他撓著頭,不好意思地看著父親,“不過爹爹莫擔心,族伯父族伯母親沒罰我們,還召我們進去說了話呢。”
“他們的臥房裡,四處有很多張畫,每一張畫上的伯母都栩栩如生……”魏世雙插了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