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延宗是我。慕容復也是我。”
慕容復。
這名字卻是再熟悉不過了。自從她來到這裡,聽到的第一個名字,不正是此人麼?如今這人活生生在自己眼前,阿曇一瞬間覺得荒誕。她如果沒有記錯,那位王姑娘不是他的表妹嗎?他扮作李延宗,為何當時在碾坊做出那等行徑?阿曇想不通,也不願去多想,只覺得人事複雜,果真不是自己能理解的。
慕容復見阿曇怔忪,以為她是害怕自己赫赫聲名。於是說道:“你若是擔憂我日後報復,大可不必。我姑蘇慕容雖在外號稱‘以彼之道,還施彼身’,也決計不會和你一個小姑娘過意不去。但你若想在我面前耍甚麼花招……哼,還是收斂罷。”他言下之意,便是告誡阿曇不要裝神弄鬼,解不了他毒,絕對萬死難辭。阿曇自然聽出他的意思,一時間沉默無語,只低頭看著手腕上紅的剔透的鐲子。
正在這時,窗外忽然傳來兩聲鈴響,慕容復連忙開啟窗戶,一隻白鴿撲稜稜歇在他手上。鴿子的腿上繫著一個小竹筒,慕容復取出竹筒裡的紙條,凝神細看。
阿曇卻對這鴿子大感興趣,趁慕容復看紙條,上前用手輕戳鴿子的小腦袋。那鴿子被阿曇逗弄,發出“咕咕,咕咕”的聲音。
慕容復聽到動靜,側頭看了她一眼,輕笑道:“你怎麼會認識阿朱阿碧?”
阿曇伏在桌上事無鉅細的將怎麼認識阿朱阿碧的事情寫下,心裡卻疑惑慕容復怎麼知道阿朱阿碧認識自己。
慕容復看後,對阿曇道:“阿朱阿碧是我侍婢,方才他們來訊息教我留意一位叫阿曇的姑娘……嗯,也就是你了。”
阿朱阿碧從王語嫣口裡得知阿曇被人抓了去,都十分擔心,於是捎信給慕容復。殊不知,捉走阿曇的,正是她家的慕容公子。
“你還有甚麼想問的,都一併說了罷。”慕容復知道阿曇心中肯定滿腹疑團,索性替她說了出來。阿曇最想知道是不是真的是慕容復殺了那位丐幫副幫主,畢竟她現下這般摸樣,都是因此而起。
慕容復只道:“我告訴你,那馬大元、玄悲、柯百歲等人都不是我所傷,你可相信?”
阿曇對這些根本不瞭解,慕容復這般問她,她也不知如何作答。
“慕容氏從未和他們結怨過,何必去惹身麻煩。退一萬步說,就算我真的要傷這些人,又怎會明目張膽的用自己本門武功。”
阿曇仔細一想,他這話確實有幾分道理。想了想提筆寫道:“那是有人慾陷害你?”
慕容復也沒有說是,只道:“這次北上洛陽,一是去尋薛神醫,二是去少林澄清玄悲一事。少林寺乃武林泰斗,同其他人起誤會也就罷了,那邊卻還是不能得罪。待查明幕後是誰人操縱……”後面的話,卻沒再說。阿曇心裡暗道:他所說不知真假,自己信一半則是。
慕容復忽而自嘲道:“我跟你說這些幹麼!”阿曇皺皺鼻子,你自己要說我也攔不住啊。思索了一會兒,轉身寫道:“你說‘我是一個好人’罷。”
慕容復以為她要說什麼大事,卻沒想到是這麼沒頭沒尾的一句。阿曇雖然每次都被打擊,但還是滿懷期許的看著慕容復,希望他能說出這句話。
慕容復愣了會兒,卻是將紙還給阿曇,一聲不吭的起身走了。到了門邊,才回頭說了句:“等你字寫的能讓人認出,再請我說這句話罷。”慕容復只當阿曇是戲弄心思,回的話也是句玩笑,可他萬萬沒想到,阿曇會對此當真。
慕容復離開後,阿曇便翻出各種書籍開始臨摹,也不管上面的字是不是認識。阿曇心裡只想:慕容復既然這麼說,總不會食言而肥,只要有半點回去的機會,她便不會放棄。
但當她第二天頂著黑眼圈,捧著滿篇的“請說我是一個好人”交給慕容復的時候,那廝只是眉頭一蹙,問道:“你該不是傻了?”說完便轉身離開。
獨留阿曇拿著一大摞紙,咬牙切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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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一大早便啟程,走了半天水路,又換騎良駒,緊趕慢趕了幾天,到得常州小鎮,已是夜幕時分了。
“還好沒錯過宿頭。”慕容復看著不遠處一家客棧說道。阿曇倒是對這些不如何介意,能有地方住固然是好,沒有荒郊野嶺也能湊合。
剛剛跨進店裡,便有小二出來招呼,向來是地處偏僻,客人不多,三兩桌而已。阿曇和慕容復找了處位置坐下,點了幾碟小菜,便安心吃起飯。阿曇這幾日都有叫慕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