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我又看到了紋在小腹上那特具誘惑魅力的獨角獸,那肚臍上的小太陽,那肩胛上的玫瑰花和那蠱惑迷人的眼神、略帶羞澀的俊郎面孔。我不知道我該怎麼看待我自己的感情,但是我看到霆和康康的照片時,卻有一種伴隨著心痛的情慾需要勃然而生。也許性和愛真的是無法分得很清楚?或者根本是兩碼事?看到霆和康康的照片,我也很自然的想到一個人,那就是小健。小健是一個很純潔和善良的好男孩,在愛情上還沒有經驗,但是卻非常認真。我不知道我有些決定會不會傷害到他?但是我卻從心裡不願意他受到傷害。我很後悔當時不應該和他去看流星雨,後悔那一夜我欠下他的情。因為這會使我在很多時候,不得不考慮到他的想法和感受。
後來的三天裡,沒有小健的任何訊息。這倒使我有點疑惑了。不知道小健在做什麼呢?他在想我嗎?還是他根本就不在乎我?他確實抽不開身?還是在有意迴避我?雖然我儘量想說服自己,告訴自己僅僅是關心他,象個好朋友那樣。可那種牽掛和依賴的感覺始終伴隨著我的大部分思維和行動。我正在開始愛上小健,但我不能承認這個事實。從上海回北京之後,我越發體會到霆的痛苦,和以生命為祭品,供奉在他心目中那對愛情殘存和絕望的信仰。也許MB的身份和烙印在他死後也不會消失。雖然他也曾在生前從事過其他工作,但作為MB這個受詛咒的群體而言,人們對它的心態是何等的微妙而不可思議啊。在很多人心目中,女性是自然界造就的弱者,她們附屬和被玩弄的地位、成就男人及滿足男人的價值,都天賦地存在於女性原本弱質的DNA中。妓女除了骯髒和不要臉之外,唯一能吸引人的地方就是粉紅色的情Se和墮落的反作用力帶給男人們尋歡作樂的快感。
男人則不然。MB和妓女除了性別上的差異之外,更會引起人們的注意和仇恨。就像中世紀的歐洲,女同性戀在人們眼中只不過是“女僕之間骯髒的小遊戲”;而男性同性戀則會觸犯神明的意志,必須處以極刑,藉以平息即將因神明的震怒而降臨到人間的瘟疫和戰爭。男人的強大決定了他必須負擔社會的很多責任,一切有違這種角色和責任的事物,都會被視作異端而堅決予以剷除。這樣,妓女就有了她存在的理由和歷史依據;而MB卻永遠會被人們視作反常而遭到公眾的圍殲。但從另外一個方面,MB又成為公眾的好奇心所矚目的焦點。首先是因為他在數量上和妓女相比較之下的稀有;其次是因為他的服務物件或是富婆,或是同性戀的男子,這些也是大家視為異端和少數的群體。對舒適環境和揮金如土的本能嚮往,還有被無數虛偽粉飾覆蓋的、希望挖掘他人隱私的骯髒好奇心,再加上“去個性化責任分散”的暗示下踐踏和虐待他人的快感,還有諸如自以為是、審判世界、憤世嫉俗、怨天尤人等等的心理作用下,引為生存必備條件的阿Q精神節節敗退、貪婪的慾望和妒忌又燃點起熊熊不滅的怒火鼓舞下,變態而扭曲的人格無法虛偽地支撐下去。有權決定自己命運的強大勢力對自己的凌辱越發變本加厲,自己卻無力反抗和保護自己,甚至連有所微詞都成為禁忌,而已經被大多數人踐踏和唾罵過的妓女無法達到發洩自己心中怨氣的目的。
如此這般的人們便只好將憤怒從另外一個渠道藉以發洩出去;只好藉著對MB的謾罵和鄙視滿足自己虛偽和腐爛的、只能於暗夜潛行而不斷垂死掙扎的靈魂。而這樣的人卻都是有著“特殊方法”可以瞭解MB存在的少數人:或者是戴了綠帽子的“無能、低能”之輩,或者同樣是慾求不滿卻強扮聖潔的同性戀者。也許是出於高等教育的薰陶,也許是深藏在性格深處那扭捏作態的習慣,使得這部分自命清高、自視倍受傷害的人,往往披了君子道貌岸然的表皮,戴了為人羨慕的“特殊和神聖”光環,現實中或內心裡握著“天平”和“權杖”,自以為代表了真理和純潔至善的稟賦,嘴角掛著一絲輕蔑和不屑的微笑,空虛地鼓舞著自己膽怯和虛偽的堅決。在各種欲加之罪中精心地選擇了典型而容易引起共鳴的詞句;看準了已然倍受傷害、渴望救贖的靈魂最為單薄和脆弱的所在;無視別人健全和清醒的理智;無視經歷無數摧殘和撕扯而祈禱祥和平靜的愛情期冀;殘忍地扼殺了別人的思想和痛苦感受之後心滿意足地安然睡去。然而在整個過程中,最令人歎為觀止的,卻是在他們這種極端蔑視人性、以個人好惡為判斷標準的“法西斯”般的操作程式裡,每一個步驟、每一句言辭都完全被精心設計的巧妙構思而合法化。甚至使無數的人也迷失了方向,混淆了是非對錯,荒誕地加入其中,忘卻了善良的天性,而愈加變態和扭曲了各自的人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