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我的孩兒啊……他自以為,那是少年成為男人,成為父親的一瞬間。
可是,可惡的段麗娘,享盡了愛情的醇蜜後,看盡了他的忍辱負重後,又來告訴他:他做了真正的綠績王!整整十一年!
元芳將拳頭捏得咯吱作響,身子微微有些發抖。江春貼在他胸膛,感覺到他胸腔微微的顫動,那是忍氣忍到極致的顫抖。
她只覺心酸不已,緊緊抱住他,將身子愈發貼緊了他,想要給他力量。
這時候,旁人說再多,都只是不痛不癢的隔岸觀火。
果然,元芳輕輕推開她,一個箭步跨腿上馬,打了一鞭子,正默默吃著水草的馬兒,就撒開蹄子跑起來。
江春亦不多言,靜靜的看著他驅著白馬從河邊跑到大路邊,又從大路邊跑回來,跑過了她,到了山腳下,又踏著枯草荒野,調轉馬頭跑回來……始終未曾離了她。
這傻子,青天白日的,他何消如此顧忌?就連想要發洩也做不到不管不顧……真是個傻子!
江春仰著頭,將淚意逼回眼眶,望著他如此往返總得有半個時辰了,馬兒終於打著響鼻來到她面前。
日頭慢慢藏到了山後頭,只餘一片血紅色的餘輝。馬上之人面色不似先前的青黑了,額上有層細細的汗珠。
江春就著他伸出來的手上了馬,與他打著馬,慢慢的順著溪流,不知走到了何處,不知時辰。
終於,天色擦黑時,二人一馬來到了城門前,那守門的小兵認出元芳來,彎著腰恭迎,一句諂媚話尚未說完,馬兒已絕塵而去。
二人默默回了府。
才進了同德院,阿陽就急忙迎上來:“郎君,娘子可終於回了!老夫人不知唸了幾回,圓姐兒哄也哄不住,你們再不來,怕就要使人去將你們綁了來……”
一貫的玩笑話,夫婦倆卻沒笑。
阿陽視線就在二人間轉了幾轉,心內琢磨:這倆人怕是鬧架了不成?看著誰也不搭理誰,就是平素聽到圓姐兒就眉目溫和的郎君,也皺著眉不為所動……似乎還疲憊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