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保不住,那可是終生遺憾了!
江春想起當日在竇府內見到的竇淮娘,那是個鮮豔明媚的女子,不止模樣似鄧菊娘,就那爽朗大方的性子、殺伐決斷的氣勢,都與鄧菊娘如出一轍。
這樣的好女子,若出了三長兩短……她彷彿又看到了同樣爽朗大方的舅母,躺在了被鮮血浸泡變黑的被窩裡。
為何這時代的女子,好女子們,總要受這般那般的罪?明明男人的貪得無厭才是罪魁禍首,為何要讓她們來揹負罪孽?
她想起來就恨得捏緊了拳頭。
高勝男見此,忙伸手握住她拳頭,小聲安慰道:“莫怕莫怕,只消能保住竇皇后與她腹中孩兒,咱們就還有法子。”
她想了想,又解釋了兩句:“本來元芳哥哥他們一待皇后回宮,就要進城了,哪曉得那皇帝卻是好本事,將娘娘給軟禁了……打鼠怕碎了玉瓶,我哥哥他們只得在城外待命,想著以不變應萬變了。”
說到此處,她又恨得玩玩牙齒,罵道:“上頭那位,真是喪心病狂,甚事都能被他做出來了!哼!等我元芳哥哥進得城來,我第一個就與他們進宮去,砍了他狗頭祭旗!”
江春正聽得好好的,被最後這句嚇得頭昏腦漲:妹妹啊,你才幾歲,就想著要殺人砍頭了?這語氣與那些莽夫倒是有得一拼……你忘了自己可是侯府千金吶!
高勝男似乎還不解恨,又抱著江春手臂搖了搖,嘟囔了句:“春妹妹也是好本事,將我瞞得死死的,哼!待見了元芳哥哥,我可要好生告上一狀!”
江春微微笑起來,若真能再見元芳就好了。
當然,她的願望不消好久就實現了。
冬月二十二這一日,竇皇后在宮中病得起不了身,皇帝卻並不許太醫去瞧,只說甚宮中剛喪了三位皇子,戾氣過重,要將皇后送去帝陵修養。
宮外諸人大笑,皇帝這次莫非是瘋了不成?三歲小兒都知陵墓乃陰氣所聚之地,更是戾氣極重,送一個孕婦去那些地方“修養”……莫非是不想要命了?
果然,下頭滿朝文武皆不贊成,紛紛上書勸解。
開玩笑,這極有可能是大宋朝唯一的嫡皇子了,若有個閃失,這片大好河山哪個來繼承?
朝內眾臣反對,但皇帝仍是一意孤行,彷彿與竇家人槓上了似的,還說甚“不送竇氏去帝陵也可,只消她不是皇后”……這意思就是要麼她去“找死”,要麼她不做皇后。
第116章 變天
且說江春聽高勝男一席話,心內既驕傲又擔憂。驕傲的是,她喜歡的男子果然不一般,能得了這多英雄好漢襄助。
擔憂自不必說。竇淮娘被軟禁了不說,還要被遣送去帝陵,這與讓她去送死有何區別?三歲小兒都懂的道理,她不信皇帝會不知……若他已知自己處境,還這般拼死一作,那就是垂死的困獸,鐵了心要魚死網破。
這樣的困獸最危險。
果然,城外駐紮的元芳幾人,也意識到了皇帝魚死網破的想法,現反倒投鼠忌器了。
城外某客棧內,高燁與威遠大將軍長子劉雄遠用過飯食後,商量起來。
“竇兄弟,咱們今日可還要進城去?”劉雄遠粗著嗓子跺跺腳。
“誒,舅父何須如此急躁,此時該讓趙闞急,咱們氣定神閒等著他服軟便是……”高燁邊說邊拿眼瞧坐主位上的竇元芳,其實他也拿不準元芳意思,按理說他們的人馬都已在城外守了五日了,比當日計劃的還多了三日……
這般守著,又是寒冬臘月,元芳是厚道人,將士每頓魚肉少不了,裡外三層的棉花衣裳與包棉墊的鎧甲少不了,熱湯熱水也充足,就是那馬匹糧草,每日也得耗費不少……再這般下去,養這八萬人馬的軍糧,都夠在西北花用一月了。
“竇兄弟,要不咱們這糧草就緊緊褲腰帶,日日熱湯肥肉的供著,可莫將他們養成大老爺了!”
元芳擺擺手:“高兄切莫如此說,元芳能得你們襄助,實乃三生有幸,承蒙劉叔父不棄,拖家帶口的跟著竇某鋌而走險……我若不讓他們好好過這個冬,心內委實不安。”
劉雄遠是個急性子,又不知第幾次跺了跺腳道:“嗨!元芳莫說這等話語羞殺俺們了,俺們這叫啥,誒,俺爹說這叫啥,好鳥找好樹……反正就是跟著你準沒錯,那趙闞要作死,俺們可不能跟著他一處尋死。”估計他要說的是“良禽擇木而棲”。
“況且,當年若不是皇后娘娘求情,俺們老劉家哪有今日,皇后娘娘就是俺們劉家再生父母,他這般對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