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天外之物,更沒見過你這般求著找病人的醫生。”夢裡的竇元芳冷冷一笑,滿含嘲諷。
江春剛想回擊他,就被搖醒了。
“春妹妹,快起了,進學要趕不上哩!”胡沁雪在她耳旁喚她。
江春揉著眼睛醒過來,外頭天色還黑沉著,她迷迷糊糊問:“什麼時辰了?”
“早過了卯時初刻,咱們動作得快些……”
江春忙起了身,爬出那暖融融的被窩,以最快速度穿上衣裳,好在衣裳是丫鬟早就燻暖和了的,穿身上也舒服。就著丫鬟打來的熱水洗漱過,再吃了頓熱騰騰的早飯下肚……令她不得不感慨一句:剝削階級就是會享受,怪不得人人都想往上走,那也是對美好生活的嚮往啊!
她愈發下定決心,自己得趕快將坐堂行醫之事提上正軌,只有見識過東京城的繁華與發達,才對比出金江的落後來,尤其是交通不便的王家箐,最簡單的想吃頓肉,首先得保證進城的路是走得通的,還得保證進城去肉攤子還未收……否則,就是手中捏著錢亦買不到。
她心內有個想法早就按捺不住了。
她想讓江家搬離王家箐,若能來到東京城,不說生活方便,交通便利,就是商機也多,只消肯努力,總不會餓肚子的。況且,因著東京城的中心地位,四面八方奇巧人物,下頭幾個兄弟姊妹在這樣的環境中長大,眼界都不一般。
當然,若日後……她真能與竇元芳修成正果,她也不想與家人分隔兩地,江老大兩口子的性子,她實在放心不下。若日後她遠在汴京,江老伯老兩口也沒了,就他們那性子還在王家箐生活,不知要被多少人欺辱了去。
日後兄弟姊妹幾個定是要各自成家的,哪個也不可能就窩在村裡守著他們……現在的高家外公外婆就是前車之鑑。
所以她得努力掙錢,儘量早些立穩跟腳,到時候勸說江家人才有底氣。
當然,等她晚食後到了熟藥所,現實又狠狠給了她兩巴掌。
直到天色黑透了,買藥的,煎藥的人都不少,就是每一個來瞧病的……準確來說是每一個願意找她瞧病的。
有幾個傷風咳嗽的,那日的張小哥費盡口舌將他們引到江春診室門口,人家一瞧她黃毛丫頭個,都又走了。脾氣好的都還找了個旁的藉口,諸如“家中孩兒餓了”“今日未帶錢”“先去買個物件”,有那脾氣不好的直接就罵著走開了。
江春在診室內哭笑不得。
張小哥亦沒忘了又安慰她一頓,楊掌事照例也來寬慰幾句。
江春收拾了心情,到點兒就拿了書本走回學裡去。
因著心內有事,也就未注意身後有人在跟隨,直到轉下了朱雀大街,走到個黑乎乎的衚衕口,被人從後拍了一下,才將神遊天外的她嚇了一跳。
“啊”一聲就喊出來。
“莫叫,是我!”
這把醇厚的嗓音,堪堪將她神智拉回來。
身後男人走到她左手邊去,問她這幾日都哪去了,怎見不著個人。
江春想起昨夜的夢裡他就是這般嚇唬自己的,這傢伙不知人嚇人是會死人的嗎?她也懶得理他,加快腳步往前面去。
只是,積了雪的青磚地面,她厚底布鞋亦不夠穩固防滑,才堪堪走了三四步就打了滑,險些一個“平沙落雁”式屁|股落地,還好被竇元芳拉了一把。
江春忍不住回頭,昏暗的燈籠下,見他皺著眉頭,一副無奈樣子。
“罷了罷了,不說你便是,好生走路罷!摔一身雪可不是好玩的。”
江春依然不說話,只“嗯”了一聲。
他的手就勢,順著她厚厚的袖子往下,緊緊握住她小手,感到手中那冰塊一般的觸感,他皺著眉問:“怎手這般涼?大半夜的在外頭行走,你倒是膽子大。”邊說還邊用大手使勁捏她手,倒是將她手上寒氣驅散了許多。
他果然是練武之人,身上陽氣旺盛,才三兩下就將她手搓熱乎了。江春舒服得鬆了口氣,自也不再與他彆扭著。
“元芳哥哥怎在此處?”
“這兩日哪去了?連著來尋了兩日也未尋到你人,怎還連晚食也不用了?”
兩人同時開口,倒是惹得相視一笑。
他的問題就是對她的回答了,原是來尋她的,連著尋了三日,她心內有些高興,這傻子就不會使人與她留個口信不成?天寒地凍的,非得日日來“瞎貓碰死耗子”!
真是個大傻子!
江春生怕他如夢裡一般看她不起,邊看他